川普課關稅促車廠回美 業者批「政策反覆無常」不領情

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揚言，汽車業者只要轉移到美國工廠生產，就可避免被課徵進口關稅；但川普政策反覆無常，業者不願冒然配合。

川普的關稅列車已啟動。鋼鐵和鋁25%關稅已生效，針對亞洲、歐洲進口車課關稅預訂4月生效；對美國汽車業者最致命的是，加拿大和墨西哥進口汽車和零件在內的所有商品徵收進口稅計畫已被兩度宣布、擱置，4月將再次登場。

汽車業請求免關稅，川普聽到後告訴業者應開始投資，將生產線轉移到美國，這樣就不必繳納關稅。川普政府聲稱，生產線移到美國可馬上實現，而且沒有負面效應。但事實遠非如此。

福特(Ford)執行長法利(Jim Farley)2月在投資者會議上說，川普關稅威脅會帶來大量成本和混亂，但公司仍不會在美設新廠，至少不會馬上這麼做。部分原因是，川普關稅政策反覆無常，無法為投資數十億美元設廠提供確定性。

通用(GE)財務長雅各森(Paul Jacobson)2月告訴投資者，如果一切都是永久性的，需要考慮很多事情，比如在哪裡落腳？是否要遷廠？目前對政府貿易政策的未來有太多疑問，萬一投入數十億美元設廠，最後政策生變怎麼辦？業務不能搖擺不定。

就算關稅成本高昂，汽車業者也不會為了避關稅而冒然到美設廠。目前多與供應商簽長期合約，鋼鐵和鋁雖已課關稅，汽車製造成本也不會馬上增加，放眼未來則難避免。

通用和福特估計，2018年加拿大對鋼鐵和鋁課關稅以來，大宗商品成本增加，各損失10億餘美元。KeyBanc鋼鐵分析師吉布斯(Phil Gibbs)說，近兩個月美國鋼價、鋁價各上漲30%以上、15%左右。

蓋車廠不簡單 需好幾年

汽車業者無法馬上到美國設廠的另一原因是，蓋車廠可不那麼簡單。

即使只是換廠生產不同車型，工廠也可能要停工至少一年，更何況是設新廠？設廠到第一輛車完工需要好幾年，讓關閉的工廠重新運作也需要時間。

川普口口聲聲說課關稅是要拯救美國汽車業，事實上，美國廠生產的汽車已占北美產量最大比重。

根據標準普爾S&P Global Mobility，去年全美組裝廠共生產1020萬輛汽車，墨西哥工廠生產400萬輛、加拿大生產130萬輛。美國生產汽車、卡車和汽車零件的工廠約有100萬名工人。

美製車約一半是在豐田(Toyota)、本田(Honda)、寶馬(BMW)和大眾(Volkswagen)等亞洲或歐洲品牌的「移植工廠」(transplants)生產，跨海運輸汽車成本相當高，靠近銷售地生產最合理。

衝擊低價車 終連累美工人

目前在墨西哥生產的某些車型價格較低，利潤率比在美生產昂貴車輛來得微薄，假如應川普要求轉在美國廠生產這些低價車，將使用工資更高的工人，或者不在美國設廠而繼續在墨西哥生產並被課25%關稅，成本大增，最終導致這些低價車款難以維持低價、影響需求，可能不得不停止供應。

果真如此的話，經濟實惠車選擇少了，而且墨西哥生產的汽車也採用美國製零件，停產平價車可能連帶導致美國零件廠工人失業。

就算在美組裝汽車，仍不免使用進口零件。

密西根州智庫Anderson Economic Group估計，即使汽車業者在美設新廠或增加現有工廠產量，仍無法遏止進口關稅導致美國車成本增加3000到1萬2000美元，將轉嫁給消費者，變得負擔不起，或者汽車業者為了抓住消費者而自行吸收成本，久而久之無利可圖、縮減產量，汽車及零件廠就業機會隨之減少。

美國汽車業者數十年來一直視北美為單一市場，在自由貿易協定下，在最終組裝過程中可自由跨境運輸零件。墨西哥、加拿大一年各約出口820億美元、190億美元汽車零件到美國。

美國零件也出口到墨西哥，零件廠員工是汽車組裝廠的兩倍多，一旦因課關稅被迫停止，美國可能數十萬人失業。

百分百純美製車？不存在

零件頻頻跨境運輸，因此，從零件到組裝維持百分之百純美製汽車根本不存在；即使將加拿大製零件視同美國製零件，美國汽車採用美製零件的最高比例也不超過75%。

川普堅稱汽車業者已著手制訂在美設新廠的計畫，還說本田剛宣布將在印第安納州蓋新廠，將是全球最大工廠之一。

本田2008年以來已在印第安納州設有一廠；路透報導，本田放棄在墨西哥生產下一代本田喜美(Honda Civic)的計畫，將轉而在印第安納州既有工廠生產，據內情人士，川普關稅威脅是改變計畫的原因。對此，本田未置評。

顯而易見，假如關稅顛覆整個汽車業，業者建新廠的現金將大幅減少。

法利直言，長遠來看，川普對墨、加徵收25%關稅將對美國汽車業造成從未見過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