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界日報的情緣
美國應用物理學家麥克哈特(Michael Hart)所著「影響世界歷史的一百位名人」(The 100:a ranking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persons in history)書中,秦始皇位居第十七。他最大的貢獻是統一文字「書同文」,中國才沒有像歐洲一樣分裂成許多國家。文字是文化的基石,中國人到世界各地,縱然會說、會寫流利的外國語言,但是看到中文字、聽到中國話,總如「他鄉遇故知」般,心中有戚戚焉。
我於一九七一年到田納西州的范德堡大學(Vanderbilt University)留學。當時沒有今天的手機及電郵,「僑聯社」為了促進文化宣傳,減低學子的鄉愁,每天郵寄「中央日報海外版」到我們信箱。雖說它只是一張四開的簡報,卻是遊子們最珍貴的「精神食糧」。拿獎學金的研究生,除了要適應生活的轉變,還要忍受課業的壓力。記得同系的黃同學每晚到我的實驗室一同喝咖啡,一同抽菸,一同看報,短短的三十分鐘,竟是我們最享受的時刻。
一九七六年,我在肯塔基州的路易維爾(Louisville)工作。朋友祝醫生太太煮得一手好菜,常找我們到他家打牙祭、喝紅酒,二月開始發行的「世界日報」,就是在他家首次看到的。從那時候起,我們就對它愛不釋手。
起先拜託住家讀完後不要丟掉,讓我們傳閲;後來自己訂閱,從無間斷,直到離開美國。這份報紙是我們夫婦每天的必讀,它使我們了解台灣、大陸以及世界的社會動態,讓我們增進醫藥常識,也給我們欣賞副刊藝文及故事連載的機會。
一九八三年,我們全家搬到印尼泗水為一家華裔公司做事。印尼雖有百分之五的華裔,但是政府排華,不准中文書報進口(禁令於二○○八年解除)。當時托妹妹訂「中央日報海外版」寄給我們,不久被海關察覺,遭政府沒收,只好作罷。不能閱讀中文報紙,是我在印尼工作的一大遺憾。好在公司一年給我一個月的假期,我一回到美國,就到專賣東方食物的超級市場買世界日報,算是對美國生活的懷念。
一九九五年,公司為了發展國外業務,派我到新加坡當執行副總。新加坡是一個多種族、多語言的進步社會,有百分之八十的華人,中文書報到處可見。奇怪的是,我們找遍許多報攤及書局,買不到世界日報。後來研究其因,才知道新加坡不像台灣或香港採用繁體字,而是像大陸採用簡體字,既然大部分本地人不習慣看繁體字,就沒有人代理銷售了。
我於二○○六年退休後,一直住在星洲,由於三個女兒都住在美國,每年至少有一次赴美國探望她們。有一次在西雅圖,發現網路的神速發展,已可下載「世界日報電子版」。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可以不必等到回美國時,才可以享受該日報的閱讀。十多年如一日,我每天吃完早飯,用iPad手不釋卷地閱讀電子報。
二○二一年十月,在世界日報的「上下古今版」,讀到一篇「童年養蠶瑣憶」,不禁勾起自己六十多年前在新竹老家養蠶的記憶。我鼓起勇氣,投稿「養蠶生意」,竟獲得留用刊登,這對外行如我喜愛亂塗鴉者,是一個莫大的鼓勵。
大女兒知道此事,認為寫作是退休人士的優良癖好,鼓勵我多投稿。從那時起,我前後向「上下古今」投了二十多篇拙作,托天之福,有百分之七十五比例被留用。
逐字閱讀世界日報,成為我每天的功課。前一陣子注意到「上下古今」的頁面時斷時續,讓我沮喪了一陣子,以為我多年的最愛,要消逝停刊了,好在最近又恢復正常。希望我鍾愛的「世界日報」及「上下古今」,能夠文運亨通,延續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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