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架子
這個自造的架子(見圖),使我想起許多移民初期往事。
來美後的第三個月,我終於找到工程本行工作。剛搬進唐人街外圍的一個公寓,設備簡陋,浴室欠缺一個架子放雜物。想起岳父洗衣館土庫有剩餘木板,就回去隨意製造一個來應用,它竟然伴著我度過五十九年。
當時我使用岳父的購物信用,聯名購買了幾件簡單家具,分期付款每月三十五元。住的地方租金很便宜,月租才四十二元,但那一區治安很差,日日提心吊膽,那是新移民的無奈。一九六五年,我開始上班時的周薪是一百三十元,而紐約市地鐵單程票價是十五分錢,普通一杯咖啡也賣十五分錢。
初抵美國時,我住在岳父的洗衣館。有一天岳父正在處理客人送去洗的衣物,他發現一件睡衣的縫線脫落,叫我拿去用衣車補縫幾針,但我這個工程師從未碰過衣車,只好求妻子幫忙。當時我臉紅了,那是我移民美國上的第一課。
在未找到本行工作前,我先去小鎮的唐人餐館當侍應生兩個月,每周工作六天,住在餐館樓上。第一個休假日前夕,不等我自己乘火車回去,岳父帶同我妻子開車去餐館接我回家。當時我很尷尬而且氣惱,因為不想被妻子看到當工程師的丈夫穿著侍者制服,她說不介意,可是我介意。這樣的心態過了許久才能克服。
我愛這個親手造的小架子,它見證了自己移民初期的艱難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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