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校講台上

照片攝於二○○四年春天，是我和先生在約翰霍普斯金大學的一個報告廳。那是我們第一次踏上美國國土，女兒帶我們遊覽華盛頓、紐約，還逛了大西洋賭城，所見的一切，都讓我們興奮不已。

一個周末，女兒帶我們參觀她在霍普金斯大學做博士後的實驗室。科研大樓門內有一位黑人女士門衛，穿著像是警察，女兒佩戴上身分卡，微笑著和她打招呼，就帶我們進電梯到了樓上。地毯的路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不見一個人，既神祕又緊張。我看看那些實驗架上的的瓶瓶罐罐，只想快點離開，就怕遇到人，對女兒造成不好影響。女兒說沒事的，帶我們到了隔壁的報告廳，這才稍微放鬆。

先生忽然提出要穿白大褂照一張相。女兒拿來白大褂，我們倆穿上後，笑嘻嘻地登上講台，還在來賓沙發上坐坐。我的心騰騰地跳，如果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多尷尬。照了幾張，我趕緊脫下白大褂，先生非要站在麥克風前照一張，他說自己文革老初二文化，屎殼郎戴眼鏡--愣充教授了，說完把我拉上講台，女兒給拍了下來（見圖）。

我家和先生家祖祖輩輩都是文盲，女兒是第一個大學生，第一個留學生，第一個博士，二十三歲就開始做博士後。我們回國後，拿著照片對親友說：「這可是世界名校的講台啊！」一遍不行，得說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