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年機頭

今年八月十一日，乘坐飛機長達十幾個小時，我與老伴及兒子、媳婦，跨洋過海來到紐西蘭北島最大城市奧克蘭。

該國是大洋洲最美麗的國家之一，擁有三項世界遺產、十四個國家公園、三座海洋公園、數百座自然保護區和生態區。弟弟家距奧克蘭市中心約九百米，購買的住宅樓歷史逾一百年，在家裡坐著能看到對面的大海。住宅門前的公路，是在百年前「馬路」基礎上擴建的。

一日上午隨意參觀弟弟家，在室內毗鄰游泳池窗前，發現一台有年頭的縫紉機。弟妹見我感興趣，笑著介紹說：「這台縫紉機的機頭，是上世紀三○年代的產品。我父親決定來紐西蘭定居時，將縫紉機從中國大陸海運過來了。」我第一次知道縫紉機的機頭有近上百年的，興致勃勃連忙用單反相機認真拍了幾幅照片（見圖）。

弟妹的父親曾是北京某廠高級機械工程師，持有中國大陸國家專利，退休後家中的一些電器等壞了，都是他修理「搞定」。弟妹說，縫紉機的下面是父親自己組裝的。我不太懂機械，但看到縫紉機還像大半新的一樣，說明保管很好，被當作了「骨董」。弟妹的父親雖然駕鶴西去了，可睹物思人，可以想像老工程師當時維修縫紉機時專心致志的神態。

上世紀八、九○年代，縫紉機非常「紅火」，也是經濟條件較好人家的象徵之一。縫紉機的作用，也確實不可低估，大人小孩穿的衣褲等，哪裡不小心被刮破了，或衣褲接頭處鬆線了，不可能像現在不再穿了，或立馬扔到垃圾桶。

那年代發布票買布，記得每年發一次布票，母親帶我去做衣服，可布不夠做一套衣褲，裁縫黃師傅說：「誰叫你家的孩子長得高。」縫紉店縣城裡寥寥無幾，師傅忙得很，對縫縫補補之類的小事通常不屑一顧；而因為縫紉機比較貴，一般人也買不起，不像現在街頭有熱心人擺攤為人們縫縫補補，賺取些許零錢。

農村漂亮姑娘出嫁講究「三轉一響，三十六隻腳」，屬於「豪嫁」，令人羡慕。戀人關係感情再好，可男方如果達不到對方的彩禮要求，女方家長顧及面子，婚期往往可能會被推遲，抑或乾脆「吹了」。「三轉一響」指的就是自行車、縫紉機、手表和收音機；「三十六隻腳」是床櫃子、衣櫥、床頭櫃等「腳」的合計數量。

進入二十一世紀，「三轉一響，三十六隻腳」等索要錢物的陳規陋習，自然都被新時代大潮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