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心態叫從容

我住的城市波特蘭（Portland）一入秋，雨季便來臨了，秋天的雨常常時急時疏、時下時停。若遇雨量小，路面的積水會很快流入地下水道，道路通暢無阻；若遇雨量大，地勢較低處，由於瞬間積水過多，便會形成深深的水窪。這種情況下，道路管理人員就會在路上立起一塊「High Water」的警示牌，並放置欄板擋住車道，以免過往的車輛陷入水中。

然而，當雨停積水消退後，擋在道路中的欄板並不會及時被撤除，因為管理人員通常是等雨停穩後，才開著卡車，把他們管轄地段的欄板一次性收走。遇到這種情況，總有路人甲或司機乙會把擋路的欄板挪開，而那些被移到路旁的欄板由於體積較大，原本兩條來回的通道就被擋成了一條。

路上車輛則像退去的積水那樣增多起來，這時，就得靠人的自我遵守交通秩序的能力了，也就是按照車輛先到先走的交通規則，此時路旁擋水的障礙物宛如指揮有序的交通警察了。坐在車內的我通過「交通警察」時，心中總是感慨萬分，並由衷地感謝司機們自然形成的行車秩序。

行文至此，記起以前雨季送女兒上學的一些往事，在通往學校的途中，有一處地勢較低，每逢下大雨總有積水的地段。每當下大雨時，就經常被擋板擋住道路，車輛無法通過，看著時間白白被浪費，最後也只能迂迴到別的路線。不過，偶爾也會遇到性急的駕駛員，他們會把欄板挪開一個角度，然後小心地從水中通過，我也曾跟著冒過幾回險，還好每次都順利地通過了積水窪。  

有一天，又是一整夜的狂風暴雨，早上醒來，風停了，但雨聲依舊。想到下了一晚的雨，道路可能也會不通，所以決定直接改道把女兒送到學校後門，讓她穿過操場走到教室。當打開車庫門時，發現雨非常大，想到從操場到教室有一段路程，下雨時行走相當不便，於是決定還是繞道送她上學。時間還早，並沒有到上學的高峰期，道路一直很通暢，加上一路都是右轉，居然很快就到達學校。

放下女兒，接著考慮我自己該走哪條道路返回了，如果原路返回的話，那將是一路左轉，而且已到上學的高峰時間，左轉車輛在沒有紅綠燈的情況下，永遠都是處於次要的地位，只有等左右都沒車經過時才能通行。思量片刻，我決定走那條有可能被水堵住的道路，如果不行再就近換到別的道路，反正時間還早。  

路況再次出乎意料，低矮路段根本沒有任何障礙物，今天的道路出奇暢通。我不禁想，如果時間緊迫，我肯定是不會冒險選擇這條可能被堵住的道路，那樣就不會有此刻的驚喜了。  

那天晚上把這些告訴女兒時，她說：「這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不對？」 後來，她又覺得有點不合適，接著說：「應該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對吧？」

我回答說：「這是一種心態，一種值得我們去培養的生活方式，那就是遇事提前部署，並且保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