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兒子上大學

虹化玉

媽媽在為兒子準備上大學的東西,在他的書櫃最下層抽屜,忽然見到兒子讀幼兒園時,玩的一些旋轉圓軸玩具,媽媽不知不覺地掉下眼淚,而且熱淚不止。想不到一眨眼功夫,兒子就長大了,而且要離家遠去,像長大的小鳥離巢。

那還是兒子三歲去幼兒園時,他第一次離開媽媽的身邊,雖然只是短暫分開,卻讓她依依不捨,也讓她想了很多,最初是母子一體親密無間,分娩後兒子脫離母體,拉開了距離,而自幼兒園開始、上小學、中學,兒子愈走愈遠,到上大學時就要離家,但想不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由於兒子高中畢業時各方面都優秀,畢業之前,就接到溫哥華一所著名大學的錄取通知。這本來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但媽媽卻開始惶惶然了,她既為兒子高興卻也擔憂,更捨不得兒子即將離家。兒子自小就特別黏著媽媽,一直到十二歲,晚上還要依偎在媽媽的身旁睡。

他從未離開家獨立生活過,而且一下子走得這麼遠,怎能不讓她擔心?家在位於加拿大最東邊的紐芬蘭島,而溫哥華卻在加拿大最西邊,真是千里迢迢。雖說有現代交通工具不是問題,但是卻在她的心理上造成巨大的空間差,自己覺得將與兒子離得很遙遠。

兒子離家前夕,幸好媽媽早有運籌,把今年的休假安排在此時,在家裡能多陪陪兒子,也好為兒子煮幾頓他喜歡吃的飯菜,並和兒子多說說話。但兒子常被同學邀出去聚會,他們有他們的時間表,甚至常常深夜才能回家。

媽媽晚飯後,把兒子大大小小的畢業照找出來,精心鑲裝在新買回的大小相框中,之後掛在牆上,或擺放在桌上,以便隨處都可看到。她又把兒子籃排球比賽獲得的七、八枚金銀獎牌掛出來;或整理兒子的相冊,加進新照片,一邊翻看一邊想起過往。

面對兒子自小到大的照片,回憶起自己從懷孕到兒子出生的情景,但當年懷孕時的不適、分娩的痛楚、夜半要起來餵奶,以及撫育兒子成長的種種辛勞,現在都變成一種難得的甜蜜和幸福,不知不覺淚水又流出來了。

離兒子大學開學日期愈近,她心裡愈不捨、也愈矛盾。她本不想親自送兒子到大學,感覺這也太婆婆媽媽了,何況兒子也表示不要媽媽親自送他到學校,怕讓人笑話長不大,但她心裡還是很希望送他去。

這時她的父母提醒說:「妳待在家裡,兒子走後,怕妳也不會安心,不如親自送去,也看一下那所大學的情況,才能感到放心;再說這一段日子妳也太累了,那城市妳也沒去過,順便就當一次旅遊。」她覺得父母說得有道理,於是就下定決心買了赴溫哥華的往返機票。

兒子啟程離家那天,在家門前拍了離別照,望著兒子她又有些激動,幸好這是她和兒子一起離去,她沒有流淚。

她與兒子順利到達溫哥華後,當天就給父母發了微信,四天後再發去的微信,拍了許多幅大學環境和學校生活各方面的照片,可見那個大學實在很美好。她在微信中寫道:「此行對我確實是一次心理療癒,學習放手和信任是人生艱難的功課。沒想到兒子這小小少年,元氣如此滿滿,但我還是低估了他的成熟、勇氣和自信,僅兩、三天時間,他已與同學相處得像很久的朋友。我看到這裡的環境和兒子的社交圈,回家想起他會從容生活,就會更加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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