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No.1

時近歲末，紐約市洛克菲勒中心的聖誕樹點亮了，美國人開始為聖誕節大忙特忙起來。在繁華的曼哈頓，不論是高懸的霓虹彩燈，還是精美的櫥窗展示，都以璀璨奪目、爭奇鬥豔的裝扮迎接節日到來。

我住的小鎮遠離鬧市，夜幕降臨，我們漫步在寧靜街區，到處流光溢彩。一些高樓層的屋主，聘請裝飾公司架起五光十色的彩燈，點綴了建築物的輪廓，呈現一幅迷人的夜晚景觀；更多的居民自己動手精心布置自家前庭，有頭戴禮帽的雪人、興高采烈的糜鹿、五彩繽紛的禮盒，還有笑容可掬的聖誕老人，猶如冬季仙境。透過許多人家客廳的落地窗，隱約可見宅內搖曳的燭光、彩燈、聖誕樹和絢麗的聖誕紅。我們一邊欣賞一邊評比，看看今年小鎮，誰是贏家。

強生的家坐落在小山坡上，三年前在新冠疫情最嚴重期間，我們與他相遇相識。那是二○二○年的春天，紐約人居家避疫，只有醫療衛生和必要行業繼續運作，穿行在社區的不是快遞郵差，就是呼嘯而過的救護車，連遛狗的人都罕見。有一天，我剛走到鄰街，就聽見叮叮咚咚的敲打聲，只見一個人在前院撐起了一塊大木牌，上面寫著「感謝堅持在第一線的各行各業人員」，如此大手筆，實屬小鎮第一。看著微風吹動著他家門前的星條旗，我頓時感動不已，隔著馬路大聲喊謝謝，他揮揮手，告訴我他叫強生。

那一年的聖誕節與往年不同，疫情加速蔓延，為聖誕季蒙上了陰影，但強生家的聖誕裝飾卻溫馨感人，一掃陰霾。強生站在和他一般高大的聖誕老人旁，他對我說：「絕不讓病毒攪亂了這個歡慶節日。」

轉眼又過了一年，疫情趨穩，聖誕臨近，小鎮上的居民發揮各自的創意巧思，紛紛裝飾自家門前。強生不落人後，換了一個比我還高出一大截的聖誕老人，「今年他長成小巨人了。」強生喜孜孜地回答我，「這個才十英尺高，來年會給你們一個更大的驚喜。」

果真，今年驚喜連連，在他家前院左邊，立起了比兩層樓還高的二十五英尺巨型聖誕老人。此外，在右邊車道旁的一排灌木叢，披上了串串彩燈；大門兩旁站立著「胡桃鉗」中的衛士，精神抖擻；櫻花樹下鋪設經典的「馬槽聖嬰」，襯托聖誕主題；在歡樂的鈴兒響叮噹樂聲中，卡通人物奧拉夫、史努比、消防狗馬文、大恐龍，以及小雪人閃亮登場，彷彿置身童話世界。聖誕老人乘著飛天雪橇躍上了二樓屋簷，紅鼻子馴鹿魯道夫領頭，達克斯和戴克隨後，趾高氣揚地闊步前行。

不經意間，我們看到一塊彩牌，上面寫著：「你能找到九位聖誕老人嗎？」這一個挑戰，頓時感到樂趣十足，讓觀賞者流連忘返。

我們欣賞強生的用心，更深知場景維護不易，有時我們晨泳開車回家，看到強生家的聖誕充氣裝飾全部被夜間強風吹倒，軟趴趴地攤在地上；然而，短短一個小時以後，美景恢復，又都栩栩如生。強生總是將美景呈現給小鎮，這第一名的美稱，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