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復得的地氈

我住的城市日前連番風雨，入住老人公寓門口置放的膠地氈，正好派上用場，出入都要擦擦鞋底，免得將泥巴、樹葉帶入屋內。

早上出門，發覺門口地氈居然失蹤了，這塊再普通不過的日用品，早在入住時購入，已使用二十年了，怎麼還有人會打這個舊東西的主意。地氈是黑色塑料做的，上面開了許多小孔，方便排水和清潔，本身有點重量不易挪動，非常合用。令我不捨的是，這塊地氈是當年愛妻親自挑選購入，現在就算再買一塊，感情上都難以代替原來那塊地氈。

日前鄰居H姓女士走過來，替我掃走門口的樹葉，我特別感謝她常替我清掃，順便訴說我門口那塊黑地氈失蹤了。

H女士說，近外牆一排小草叢上，有塊黑色的地氈已經放了兩天，像似有人清潔後便沒有收回，她叫我過去看看。果然，就是我家門口那塊，地氈上還壓著一段白膠水管，顯然是有人清潔地氈後，就擱在那裡曬太陽，生怕被吹走而加上去。

H女士又說，可能是她妹妹的一番好意，先替我清掃門口樹葉，順便將地氈拿去沖洗乾淨，而後晾在小樹叢上，想等曬乾後再放回去。我想當面謝謝她妹妹，但她是來美國旅遊短住，已經返回廣州了，可能在匆忙中，忘了擺回去原來的位置。

H女士與九十歲的老母親同住，我曾與她妹妹在走廊上見過面，這個有教養的家庭，每人都有一副熱心助人的好心腸。

我居住的老人公寓共有一百多戶人家，絕大部分都是華人，他們分別來自兩岸三地，還有東南亞華僑，彼此都是飽經風霜的退休長者，各有許多不同的人生經歷。平日只是點頭之交，但都知悉彼此家庭的大概狀況，鄰居對我這個八十多歲、最近喪偶的老人關懷備至，他們沒有特別說什麼安慰的話，但流露的真情盡在不言中。

中國人有句老話「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但鄰居為我清掃門口樹葉，連地氈也都清洗乾淨了，豈能不感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