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客

李麗珠

如果走在大街上,你看見行人一遇到紅燈,就立刻更換行進中的方向,那個人十之八九就是典型的「紐約客」。

紐約清晨街頭一點也不冷清,到處都是賣早點的流動餐車,大家你來我往地遊走在車陣中,無不是人手一杯咖啡,另一隻手拿著甜甜圈,邊走邊吃再抹抹嘴,腳步不曾停歇;此時陽光逐漸照滿大地,空氣中隱約流露出誘人的香味,街上往來的行人更多了,大地呈現一片生氣勃勃的景象。

紐約客不分階級,向來都勤勉工作,率真自然而且毫不做作,我在這裡看到許多可愛的陌生人,同時也告訴自己要更努力奮發,真正做一個名符其實的紐約客。

每天在地鐵車廂裡,總有不停上下的人頭鑽動,其中有西裝革履的翩翩紳士、衣著顯舊的升斗小民、身上散出微香的淡妝淑女,還有各種打扮精怪的新新人類。這邊頂著猶太小帽的大叔才剛下車,那邊又上來一名緊裹著頭巾的婦人,此處每節車廂都像是個小小的聯合國。經過九一一恐怖攻擊事件後,紐約客在不自覺中都多了幾分包容,知道大家都來自不同的族群,有不同文化背景和宗教信仰,雖然生活習慣大不一樣,但能做到互不干擾,並且彼此尊重。

看到這些膚色深淺各異的紐約客,每每使我感觸良多,想到世間多少紛爭與不安,原本都不難經由善意去化解,又何必動輒以兵戎相見,忍心見天下生靈塗炭,置百姓於萬劫不復之中。

中央公園一直是紐約客的最愛,不論季節如何變換,園內永遠不乏正在慢跑的人,也常見到推著嬰兒車的年輕母親,成群圍聚在每個樹蔭深處,互相交換育兒經,並不時傳來她們陣陣爽朗的笑聲;我從那一張張神采飛揚的臉上,看到她們眼中飛躍出的光亮,也逐漸讀懂了她們對未來的希望,年輕真好;迎面踱來一對年長的夫妻,他們手牽手彼此扶持著,那相依相隨的身影令人動容,又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有個老伴真好。

看似貌不驚人的華爾街,是美國人心中有夢的股市聖地,也是引領全世界經濟風向的重要指標;這條街上的每棟大樓都堅實厚重,使人感覺到莊嚴威武,不容小覷之心油然而生;世界聞名的「證券交易所」就聳立在此,每時每刻數字閃動的上下,都牽動著股民的心情起伏,附近大銅牛一如既往,風雨無阻地雄立在街頭,全身透出清亮穩健的光澤,昂首注視著經過身旁的人群,要大家莫以一時的興衰為念,只有長期並耐久的投資,才能得到真正優渥的回報;這裡是紐約,每個紐約客都以這裡為榮。

夜漸漸深了,大部分人均已進入夢鄉,但對於許多紐約客而言,這正是另一頁生活的開始;隨意找個街頭小吧台坐下,鬆一鬆領口,點一杯平易近人的小酒,和鄰座搭訕,閒話家常幾句,還有比這更令人放空的地方嗎?

現在正是百老匯的散場時刻,從一片嘈雜的劇院大廳裡,陸續走出臉上滿是笑意的人群,他們一邊愉悅地哼著剛才聽來的曲子,一邊朝著各個不同的街道散去;劇中令人陶醉的歌舞場面,將會在他們的內心停留多久?又會在日後帶給他們多大的歡樂?

其實紐約客很懂得生活情趣,清楚地知道如何適時取樂,不錯過人生中可遇見的真善美,我此刻也是滿心喜悅,分享了那濃得化不開的歡樂氣氛。紐約客的故事很多,歡迎你到紐約作客。

紐約百老匯的劇院門前,「歌劇魅影」於1988年首演,在35年後的2023年停演。(圖/作者李麗珠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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