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怒漢

日前朋友分享一場話劇「十二怒漢（12 Angry Men）」，因為是公演前的預演，所以可以免費觀賞。我問了長子對「十二怒漢」的印象，長子說，他八年級時的公民課，在課堂上有看過金納德．羅斯（Reginald Rose）於一九五四年榮獲艾美獎的電影「十二怒漢」，令他獲益良多。這部影片是美國陪審團制度的經典名劇，隨後被改編為劇場、電視等多種形式，歷久彌新。

我在美國生活逾三十年，竟然從未被選中當陪審員，肯定不能錯過這齣話劇。演出地點在維吉尼亞州瀑布教堂（Falls Church）市James Lee社區戲院，出席觀眾約有五十人。

這部法庭話劇講述十二名陪審員的陪審經歷，他們肩負著決定一名年輕人命運的艱巨任務。這名年輕人被指控謀殺了父親，法官表示，如果有任何「合理的懷疑」，陪審團必須做出「無罪」判決；如果被告罪名成立，他將被判電椅強制死刑。

十二名互不相識的陪審員，在一間狹窄又過熱的審議室中判案，案件似乎很清楚，一名鄰居作證指稱，她從窗戶望出，親眼目睹被告刺傷了他的父親；另一名鄰居作證說，他聽到被告威脅要殺死自己的父親，他還在門口看到被告跑下樓梯，而且被告最近買了一把彈簧刀，與謀殺現場的凶器是同一類型。

初步的投票是十一比一，十一名陪審員都投「有罪」，只有八號陪審員認為應該進行一些討論。八號陪審員開始一一辯稱，駛過火車的噪音會掩蓋第二名證人聲稱所聽到的一切，五號、十一號陪審員改變投票。有三名陪審員進一步質疑第二名證人的說法，認為「死亡威脅」可能只是憤怒時的口頭禪。

三號陪審員生氣地與八號陪審員發生爭執，試圖攻擊，而且威脅要殺八號陪審員，一些陪審員及時阻止三號陪審員。在查看了證人的公寓並進行實驗後，陪審團確定證人不可能及時到達門口，至此，陪審團內的意見變成了六比六。

中場休息時間，我與友人熱烈地討論精采的劇情、演員們的演技，為何陪審團的人數是雙數？投票平手怎麼辦？陪審團共有六名男性、六名女性，與一九五四年原版中的十二名男性白人演員不同，是與時俱進吧！舞台上，由於判決的壓力，有三名陪審員分別抽了菸，那菸味傳到觀眾席，導致少數觀眾離席移到後面的坐位，也算是一個插曲。

話劇的下半場持續討論激烈，氛圍仍緊繃，隨著進一步的合理懷疑、偏見的糾正和道德的爭辯，投「無罪」的人數逐漸增多，最後只剩下三號陪審員仍認為「有罪」，他頑強地試圖說服其他人相信自己的論點，後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與兒子的緊張關係，潛意識裡使他希望被告有罪。他淚流滿面，將自己的投票改為「無罪」。

在簡單的場景中，「十二怒漢」透過緊湊對話和深刻思索，展現人物的背景、個性、道德和人性，也生動演示了陪審團制度的複雜性。話劇過程曲折又懸疑，充滿拉鋸、掙扎與逆轉，讓我深刻體會到法律與人性的交織。

這是我第一次觀賞「十二怒漢」，真是學無止境，收穫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