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秋菊

北加州的秋天很適合菊花生長，去年買了幾株，有粉色和橘色。粉色株顏色飽滿，看了很舒心；橘紅株色澤有如高風亮節的哲人，但卻十分搶眼，叫人印象深刻。

我把秋菊種在靠窗邊的小花圃，方便觀賞，花朵們很爭氣，一整個秋季顏色都保持鮮豔，尤其是北加州颳起強烈秋風的日子，這些花朵的顏色帶給我不少溫暖。可惜隨著冬季來臨，冷雨不斷地摧殘，一朵朵逐漸凋零，我也開始準備處理秋菊，希望移株到比較暖和的地方，看看是否可以安全過冬？

但人算不如天算，去年的冬天，北加州大氣河（Atmospheric River）風暴一個接一個來襲，整個冬天大雨不斷，秋菊的花瓣雖已凋謝，葉子卻像長青樹一樣，顏色比綠藻還綠，我只好讓它們繼續留在小花圃。

不管是大氣河風暴，還是另一說的「鳳梨急流」（Pineapple Express）」，雨水下了一整個冬天。由於雨水充足，專家們預測今年春天會出現「超級綻放（Super bloom）」，果真春天一到，百花齊放，花粉滿天飛，對花粉過敏的我，從早到晚忙著打噴嚏，當然更不敢到院子把秋菊移株了，只好讓它們繼續留在原地自求多福。

令人驚訝的是，秋菊似乎對季節轉變調適得很好，不受冬天冷霜冷雨的干擾，以常綠姿態過冬。春天來了又走，秋菊的葉子仍像綠色塑膠般一成不變，我開始擔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到六月，更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這幾株被大氣河風暴洗滌過的菊花，像是吸收了太多生長激素，花苞一個個冒出來，我甚至懷疑花兒是否患了集體失憶症，把夏天當成秋天，七月不到，一朵朵菊花盛開了，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盛夏之際，園裡的秋菊綻放，我的秋菊莫非「錯把知了當秋蟬，緊抱兒女叫爹娘。」我只能搖頭讚嘆天地之大，無奇不有，美麗的菊花真令人難以捉摸。

看著這些五顏六色的「夏菊」，直到現在，我還是很難接受秋菊突然愛上了夏季。我很好奇秋天時，這些夏菊還會有什麼變化，是否會再開一次花？為了這些不按牌理出牌的奇情菊花，我的頭髮又白了許多，唉！都是大氣河風暴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