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笛之聲

兒子年幼時，我嘗試讓他接觸各式各樣的活動，除了他喜歡的畫畫課，還送他去上武術課、鋼琴課，不過他上鋼琴課時總是和老師玩，課後也不練琴。本來我只想讓他了解鋼琴，並沒有打算培養他成為音樂家，所以就由著他玩。

後來我們移民來到了美國，忙著適應新生活，兒子的課外活動除了每周一次在學校上國際象棋課，還有到鄰居李老師家上畫畫課，他還參加了童子軍，日子過得充實快樂。

從三年級開始，學生可以自願參加一個免費的課後樂隊（After School Band），這是學區為學生提供的初級音樂體驗。課堂上，老師把各種樂器介紹給學生，每個孩子可以挑一個自己喜歡的樂器學習，兒子選了長笛，於是我們一起到樂器行選購一支嶄新的長笛。從此每個星期三，兒子都帶著長笛去上學，放學後在樂隊學習基本的音樂知識和長笛表演，回家後饒有興趣地練習。

時光飛逝，一轉眼兒子上初中了，他在學校裡選修音樂課，繼續學習長笛直到高中。進入高中後，有一天，兒子的好朋友湯姆邀請我們去參加加州愛樂青年管弦樂團（California Philharmonic Youth Orchestra）舉辦的音樂會，看到湯姆西裝革履站在舞台上，和其他年輕音樂家們一起精采演出，我們非常喜歡，也希望兒子能夠加入管弦樂團。

向湯姆請教申請管弦樂團的程序後，我們專門為兒子請了長笛老師個別指導，準備參加加州愛樂青年管弦樂團的甄選面試。在老師認真負責的專業指導下，經過幾個月的強化訓練，兒子的長笛演奏在多年學習的基礎上，音樂造詣得到進一步提升，他順利通過面試，加入了加州愛樂青年管弦樂團。

加州愛樂青年管弦樂團是一個由音樂愛好者組成的樂園，每年都有不少人從這裡進入頂尖的音樂學院。除了每周一次的排練，暑假還會選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舉辦封閉式的音樂夏令營，或者到世界各地進行音樂之旅。兒子在樂團裡愉快地學習，進步很快，漸漸地成為首席長笛。

樂團每年還在不同的劇院舉辦多次音樂會，包括舊金山的戴維斯交響樂廳（Davis Symphony Hall）、聖荷西（San Jose）的聖約瑟夫大教堂（St. Joseph's Cathedral）等。每當我送孩子們去演出，都會坐在舞台下欣賞年輕音樂家認真而專業的精湛表演。在陪伴兒子學習音樂的過程中，我意外地補上了古典音樂這一課，那氣勢恢宏大度、旋律優美舒暢的交響樂令人蕩氣迴腸，而其中兒子獨奏的片段，更令我陶醉。

兒子上十一年級的時候，參加加州音樂教育者協會（California Music Educators Association）在沙加緬度（Sacramento）舉辦的音樂節，他的長笛獨奏獲得了金獎，不禁令我感慨萬千；當他還是一個喜歡和老師嬉鬧的小孩子時，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他現在的音樂成就。

回想起兒子漫長的長笛之路，頗似一首禪詩中所描述的情境：「流水下山非有意，片雲歸洞本無心。」人生若得如雲水，鐵樹開花遍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