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鉛筆畫
我讀小學和中學時,最不喜歡、成績最差的就是美術和音樂這兩門課,因為不是主課,升學時不考試,老師照顧情緒,都給三分勉強及格,這不是祕密,我的同學們都知道。但萬萬沒有想到,我八十歲以後卻畫起鉛筆畫,老同學們得知後,都不太敢相信,紛紛打電話或發短信詢問。
當得到肯定答覆,尤其看到我發過去的繪畫照片後,都大感驚訝。我的畫風雖然幼稚,充其量不過是塗鴉水平,但在同學們的記憶中,我連這樣的水平也是畫不出來的,所以才會很驚訝。
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怎麼會心血來潮學起畫畫?事情是這樣的,我來美國前,在中國創作了一首給孩子們看的科幻兒歌,曾在北京某寫作學會創作比賽中獲獎,由於種種原因一直沒有出版,壓在箱底許久,移民時就帶來美國。
當時我住在波士頓(Boston)立妥頓(littleton),兒子得知後說,作品只有與讀者見面才能發揮作用,發表不一定非要出版紙本書,在網上發表同樣有讀者,說不定比紙本書的讀者還多,能發揮更大作用。
我覺得有道理,但我不會製作電子書,兒子說他可以幫我。可是問題又來了,給孩子們觀看,又是科幻內容,必須圖文並茂,書是免費的,請人畫插圖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哪能負擔得起?兒子說我閒著也沒事,鼓勵我自己畫。我聽了有些驚訝,我連畫筆都沒摸過,當下立刻打了退堂鼓,沒想到兒子說:「誰說你沒畫過,你畫的熊貓很不錯。」
經兒子一說我想起來了,那是兒子剛上小學的時候,我為他用白紙製作了一只風箏,白紙升上天空不好看,我就按照在四川旅遊時,所拍的熊貓照片畫在風箏上,這件事我早就忘記了,沒想到兒子還記得。兒子鼓勵我說:「您會唱京劇、寫文章,還會上網,如果再學會畫畫,您的老年生活不就更豐富、更有樂趣嗎?」
我覺得兒子說得很有道理,不會可以學,互聯網上有教幼兒畫畫的視頻,我從最初級學起,白頭老翁便與牙牙學語的幼兒一起學畫。光學不行,還必須練習,才能熟能生巧,一練才知道,說起來容易畫起來難,最初我連線條都畫不直,更談不到畫圓了,這時候最容易打退堂鼓。我激勵自己,成功不是一蹴可幾,一定要堅持,走出第一步以後至關重要。後來我走出第一步以後,開始摹仿學畫,找來與我要畫的內容相同或相近的現成作品,像初學寫大字那樣照著畫,最後我用搜集掌握的素材,進行插圖創作。
初試牛刀,我內心沒底,先試著畫了兩幅,拿給老伴看,老伴說不錯,比她想像中畫得更好。兒子看到後表示,我畫得有創意,鼓勵我再大膽一些,天馬行空,放開想像,這樣才適合兒童看。兒子說得有道理,畫兒童畫必須懂得兒童心理,用兒童的腦子想、眼睛看,才能有童趣,吸引兒童愛看。雖然自己已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必須找回童心,畫起來才會順暢許多,於是四、五十幅科幻內容的兒歌插圖,很快就畫完了。
從此我愛上了畫畫,幾天不畫,就會手癢。有了畫兒歌插圖的基礎,再擴大到其他題材,景物也畫,或是現代人物、歷史人物還有戲曲人物等,我都學著畫。
我現在的生活,就像兒子形容的,唱京劇、寫文章、上網漫遊,外加畫畫,過得忙碌又快樂、豐富又充實,正如我在一首詩中所寫的:「白髮無須唱黃雞……,人生應是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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