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24年

叢中笑

光陰似箭,二○二四年即將過去了,我一時興起,想將我這一年來,像搭雲霄飛車似的生活寫出來,但提起筆來思緒萬千,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四月的第一周,我跟其他三個老師一起帶領二十八名高中生去了台灣,同學們一路高歌,激情昂揚地從舊金山機場出發,十三個小時後,飛到了台灣。無巧不成書,正當我們一行三十幾人在台中時,不幸遇上了四月四日的花蓮大地震,雖然我們不在震央,但次日早上的海嘯警報,卻為我們拉響了抗震警鈴,如今回想起來,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暑假時,我攜家帶眷回中國,探望我在病榻上的老父親,並在他的病房裡進出近一個月之久,這也算是我跟老父親見的最後一面了。

十月時,在周六夜現場SNL(Saturday Night Live)工作的小女兒邀請下,我有幸去紐約參加了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The National Broadcasting Company)舉辦的SNL成立五十周年的紀念演出。我們身為三十位VIP應邀嘉賓之一,在SNL現場觀賞了精采絕倫的演出。短短三天的紐約之旅,我見證了五彩繽紛的演出,不虛此行。

十月底到十一月中旬,我與其他三名同事一起前往香港、深圳、上海和北京出差了三個星期。

就在我們即將啟程去北京最後一站時,我接到了在山東老家的姊姊打電話來,告知父親已病逝的噩耗,我頓時茫然了,佇立在上海半島酒店的窗前,望著窗外上海人民英雄紀念碑一時不知所措,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發不可收拾。

六個小時後,我回到山東煙台老家,父親的離世使家裡籠罩著一股悲哀沉重、一不小心就會擦槍走火的氣氛。

遵循父親的遺願,我們不辦追悼會,也沒有任何紀念儀式,取而代之的是家人們一起將父親的遺體火化下葬。由於父親是在一九四二年參軍的老兵,他被安葬在國家烈士陵園,陳舊的中國殯葬儀式讓我現在回想起來仍頭皮發麻,但我還是按捺住自己的耐心,循規蹈矩地遵循家人的安排,不敢有半點怠慢。

按照當地習俗下葬,必須在中午十二點前完成,也就是父親生前所有遺物,必須全部都燒掉。望著焚燒爐裡的熊熊大火,我心如刀絞,儘管燒掉的是父親的遺物,但好像是燒掉了我對人生意義的所有概念。之後親戚們還要一起吃飯,但這頓飯卻是我平生裡最難下嚥的一餐,親人們在偌大的飯桌上交談,彼此勾心鬥角、爭強好勝,讓我聽了心生厭惡。

一晃眼到了年底,回顧這一年來的辛苦之旅,無論是天災地震還是生死存亡,我好像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懂得活著的意義,善用來到世間這一遭機會,好好地體驗人生。我們在世時,並沒有多少人會真正在意我們的存在;死了以後,三代人之後,這個世界將會抹去我們曾經活著的任何痕跡,所以說好好過好自己的每一天,聽從自己內心的呼喚,去看想看的風景,去見想見的人,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許這就是我二○二五年的新年願望。

今年四月一日,筆者在日月潭大飯店前拍攝的街道。(圖/作者叢中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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