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拾趣

舊金山灣區（San Francisco Bay Area）依山傍水、風景優美，海灣東邊的屋崙（Oakland）更是氣候宜人。多年前我搬到山區，房子後面對著鬱鬱蔥蔥的綠野，不時還見到野鹿倘佯在山坡上，外出或回家路上有時見到小鹿經過，通常都是三兩隻，也會見到母鹿悠閒地帶著小鹿覓食。

有了房子，免不了要蒔花弄草，前院種植一些鹿群不會吃的繡球花和杜鵑花，後院籬笆內則種了好幾株玫瑰，又放了石燈和小木橋，伴上紅楓和矮松。冬去春來，楓葉發了嫩芽，杜鵑花爭奇鬥艷，玫瑰含苞待放，不料有一天，所有的玫瑰花都不見了，不遠處看到一些鹿的蹤跡，可恨籬笆外的野鹿，竟然探頭過來，牠們偷吃了一頓美食後揚長而去。

夜裡後院窸窸窣窣，有幾隻狸貓在玩耍，一見到我們就到落地窗前討食。當時是我第一次遇見狸貓，感到特別新奇，但也不敢開窗餵食。晚上牠們經常眷顧後院，下雨時更是在積水上打水仗。過了一陣子，突然見到狸貓夫妻帶了三隻小狸貓出現，牠們趴在落地窗上對著我們指手畫腳，超級可愛，但我仍然不敢開窗。狸貓很聰明，會拉開垃圾桶的蓋子覓食，不管我們怎麼捆綁垃圾桶，早上常見桶子倒在地上，垃圾四處散落。

春末平整的草坪上，拱起了一條條小土丘，原來地鼠愛上了它。我和園丁屢屢放了毒餌，平靜了一陣子又會出現，就這樣年復一年地折騰我的草坪，再加上氣候有時乾旱，省水的結果，草坪早已不復美觀。

坊間傳言「驅趕地鼠最好的辦法就是放蛇。」不過最後要如何除掉蛇呢？前年初在樹叢底下，看到了一條比鉛筆還粗的綠色小蛇，牠從草叢中冒出頭來，上網查證應該是加州常有的小蛇，並沒有毒，心悸之餘仍然避而遠之，這兩年倒沒再見到地鼠推起的土丘。

回憶起兒時的趣事，家中草坪受到地鼠入侵，父親請來工人除害。都說貓會捉老鼠，我抱來了愛貓，母親則是按住了狗兒，怕牠破壞了貓抓老鼠的大事。擺開陣勢，工人舉起大鏟子，沿著土丘快速地在草坪上猛掘好幾次，結果一隻大地鼠活蹦亂跳地被挖了出來，懷中的貓兒早嚇得落荒而逃，混亂中，小狗反而衝鋒陷陣，三兩下就擺平了地鼠，立下了大功。

山中各類常見的蟲鳥不勝枚舉，蝴蝶、百靈鳥、蜂鳥、藍雀和老鷹等，看久了早就習以為常。倒是多年前見過一次香蕉蛞蝓（Banana Slugs），讓我訝異不已，險些以為是外星來的生物。

夏季來自太平洋的海霧，時常會籠罩著整個海灣，母親第一次來小住時，清晨起來看到山下雪白的霧海，興奮地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天堂。日出日落，往東仰望著山巒上的晨曦 ，往西遠眺舊金山夢幻般的晚霞，我們何其有幸能夠住在山上，不止增長了對大自然的認識，也享受到大地無窮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