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門（一三）

他太太說，他哥哥、妹夫一共借走七、八百萬，至今都沒歸還，有的有借條、有的沒有。給他父母和親戚買的房子，那些年他們一家人靠著他才能拿到的，普通人三、五輩子都賺不到，這個時候她也不打算計較了。列治文的一套二臥房投資公寓給他、車子給他，他老家的那些房子不分了。他們現在住的大房子過戶到兒子名下，他要是願意住，可以住到兒子結婚。將來住不住，兒子說了算。

小女兒在美國讀大學，學校不怎麼樣，在紐約，一向花銷巨大。太太在那邊早就置辦了一個小公寓，雖然很小，但在皇后區，如今價值不低。太太說將來算是小女兒的嫁妝，還有幾年的花銷，她緊張點繼續供吧。

他一個大男人能說什麼。他需要三顆藥才能睡著了，有時候可以睡十五個小時。但他還是覺得醒著的時間太長了，八、九個小時才過完一天，一秒一秒的，秒和分怎麼那麼長。

鍾馨馨倒不太氣餒，她說自己運氣好，老陳出事之前，全款買了現在這個房子和車子。當時老陳勸她貸款，她講了一些貸款得提供好些收入證明之類的話，就拿到了全款。只要住夠三年，就能申請入籍，她變成了加拿大人了，再回國去時，中國的法律就管不到她了。

杜峻峰笑了。女人有時候很可愛。明明不關她的事，中國的法律也沒說男人的賠款不夠，要老婆進去抵債的，又不是古代。或許她和滯留中國不肯過來的太太一樣，這就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是抓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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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峻峰就是想不通，為什麼變成了如今這樣。他見過那麼多錢，就像流水和歲月，逝去了、失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