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久的愛情（一五）

「你傻啦！春紅兩口子早就去省城了，連她爸媽都接過去了。人家如今的日子不知道過得有多好，怎麼會在這兒討飯！」

「我只問你像不像？」

明宇認真地上下打量一番，然後搖搖頭，「不像，一點也不像。」

滿久絲毫不被影響，仍看得津津有味。

那群乞丐很快在秀水紮下腳，分散在公路兩邊或街道角落。他們一副淒慘兮兮的樣，有氣無力地向過往行人討要吃的。那個女人卻成天掛著微笑，雖然有點神經質，不過感覺她是發自內心的快樂。她懶洋洋地自說自話，有時乾脆躺在地上，神情怡然地唱歌。

滿久把家中最好吃的帶給女人，蹲一旁溫和地看著她。

滿久說：「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對他笑，露出發黃的門牙。這很難得了，她對別人的施捨都是愛搭不理的。滿久很欣慰。

「你是哪兒的人？」

女人仍然傻笑。

「你怎麼老是笑？有什麼好笑的？」

女人不再發笑，換了副莊重的表情，開始唱歌：「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

她吐字清晰，音準拿捏非常到位，和廣播裡唱的幾乎無異。要是只聽歌聲，不看樣貌，完全會讓人誤以為是哪個歌星。

滿久聽得入迷，聽著、聽著，不禁感傷起來。他喃喃地說：「你是怎麼搞成現在這樣的？」

女人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把吃的扔了一地，一邊推搡他，一邊嚷道：「離我遠點！你們是一夥的，畜牲！禽獸！」

滿久只得往後退，遠遠地注視著她。

「你在幹麼？」路過的明宇拍拍他的肩膀。

「你真的不覺得她像春紅嗎？」（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