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久的愛情（一七）

片刻沉靜後，父親暴跳如雷：「滿久，你瘋了嗎？」

女人受到驚嚇，躲閃到滿久身後，口中念念有詞：「瘋了、瘋了……」

滿久側了側身，問母親：「你看她像不像春紅？」

母親上前兩步，細細端詳：「我看她像個瘋子，你也一樣。」

父親做出轟趕的架勢：「都給我滾出去！」

滿久不慌不忙在就近的凳子上坐下來，女人也及時地躲到他身後。滿久說：「我已經三十好幾了，你們覺得我還能找到正經的大姑娘嗎？」

母親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沉默地低下頭，一手撐桌子邊靠著。父親仍然氣憤不已，直接進了裡屋，重重地關上房門。

女人身上很髒，而且衣角都在滴水。母親想給她洗一洗，然後換身衣裳。但是她很抗拒，不讓母親靠近，還不停地往滿久後面躲。滿久心裡歡喜，卻裝著無可奈何地說：「讓她就這樣吧。」

從那以後，滿久有了奔頭，滿血復活般找各種事做。他收過廢舊，去碼頭幫人卸貨，到學校門口擺攤。明宇的餐館開起來了，第一個請他去幫忙打下手，他的生活從此步入正軌。

可是好景不長，女人的情緒本來已漸漸穩定，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她突然到處瘋跑。滿久無心做事，也跟著她跑。後來累了，女人往路邊一坐，跟從前一個樣。滿久喊她回去，她不理會，要嘛自顧自地唱歌，要嘛凶神惡煞地轟滿久走。滿久天天隔一條公路守著她。

明宇說：「你老是這樣可不行。眼看著日子一天天好起來，你不想過了嗎？」

「我這不是不放心春紅嗎！」

「給你說多少次了，她不是春紅，也不像春紅。」明宇好言相勸，「你再不回去，誤了事，我就另外找人了。」

「你找別人吧，我不幹了。」（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