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裡的故事（七）

一會兒，服務生像雜技表演那樣，手托多盤而至。銀盞中，雪白的冰淇淋上冒著蔚藍的火焰；火焰自行熄滅後，吃起來冰涼爽口。米婭覺得，火燒冰淇淋就像讓你迷惑、讓你興奮、讓你茫然、讓你欣喜的創意清涼劑。

大衛和米婭一邊吃火燒冰淇淋，一邊含情脈脈地坐著不說話。後來大衛終於找到一個話題說：「快期末考了，你很用功吧？」

米婭說：「馬馬虎虎。」

大衛輕柔地說：「你一定會考好的，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

大衛這樣說時，目光炯炯有神，就像他第一次在小巷子裡遇見米婭那樣，沒有憂傷，只有欣喜。

米婭沉浸在甜蜜的快樂中，她完全不知道，母親在家裡焦急地等她。她在霓虹燈閃爍的光影下，望著大衛瑩亮的眼睛，滿面春光地微笑著。忽然她脫口而出道：「你都好嗎？」話一出口，她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不免倏地臉紅了起來。

大衛在椅子上擰動了一下，反問道：「誰能都好呢？」

米婭紅著臉說：「我的意思是，你幸福嗎？」

大衛說：「幸福這詞對中年男人來說太奢侈了。你們小女孩，倒是應該多一些幸福。」

「多一些幸福？我從來沒感到過幸福。什麼是幸福呢？」米婭有些激動起來，轉而又有些悲傷。

大衛說：「這麼小就沒有幸福感？你與我同病相憐。」大衛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下來，但仍然很溫柔地望著她，彷彿有千言萬語似的。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好像要衝破什麼枷鎖，「我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

米婭被這話驚訝著、感動著，一股熱血湧上心頭。她想大衛是個可憐的男人，一定受了他那個母夜叉妻子不少苦吧！（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