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白蝴蝶（全文完）

「來自中國的喜劇演員和製作人飛飛，將與另兩名女性友人一起，於本月十九日晚舉辦一場跨越文化、種族和膚色的紐約女權之夜，為觀眾帶來囊括脫口秀、音樂與舞蹈的綜合表演。從留學生到單口喜劇演員、從抑鬱症到上台講段子、從英文到在紐約創辦女權主題的中文開放麥，她自身的生命歷程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首演會上，有一位聽眾在台下問：你是怎麼來紐約的？一陣停頓，很多人用滿含意味的眼神看著我，那意思：你是外人、你是外國人。

我說：我是走路，走路到紐約。

眾笑。

首演非常成功，觀眾漸漸散去，燈光師把劇場燈光一排一排熄滅。此刻，劇場像星空稀落的夜空，神祕而靜謐。只有一柱燈光，照在我頭上。劇場全黑，牆根有一排小小的黃燈亮著，像一條細線，那是安全燈，引導觀眾黑暗中離去的路線。望著劇場的燈光，我想起第一次離開紐約的情景。

當時我坐在巴士上，為紐約之旅黯然失落，聽著那首〈走路去紐約〉。歌手唱著：「每一次我想見到你就要飛，無論地球上哪一角，我一天就到。」車窗外，平原一望無際，這片平原之外，就是大西洋。海岸線很遠，在晨曦中它像朝霞的一抹紅焰平線，越來越閃耀，就像劇場裡的那些安全燈。

砰！一隻白色的蝴蝶撞到車窗上，細爪緊張顫抖地攀附在上面；牠帶鱗片的鮮艷翅膀上，閃爍並變換著不同的強烈顏色，像孔雀身上的彩虹色。不等我看清，牠就離開了，朝海岸線飛去。

我和牠，漸行漸遠，卻不斷靠近。那無聲無息又波瀾壯闊的大洋，從遠處看只是一條細線，卻有一份壯麗誘惑著內陸的心。（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