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局（一八）

「兒子，無論你相信與否，我都可以明確告訴你，鄧秀蘭和我的患者林祥就是一家人。再確切地說，他們兩個是沒有血緣的一家人，而且還是男女朋友關係。」我繼續說下去。我必須讓兒子認清楚，他如今的女朋友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女孩子。

如果這個女孩子只是把我兒子當作一個跳板，那我絕不允許。在我三十年異域生活當中，我已經見到無數個女孩子玩著這樣的遊戲。愛情是純潔的，容不得沾染一絲灰塵。尤其在我們這樣的家庭，更何況那個身處其中而且病了的男孩子就是我的患者。他媽媽的眼神，是天下所有母親都不忍看到的。

「兒子，咱不能做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我也站了起來，這樣顯得更嚴肅些。

「我沒有追求她，是她主動追求我的。安娜跟我說過，她從未談過戀愛。她也沒說過她在乎那一個綠卡。大不了我和她一起去她家鄉的小鎮就是了！」兒子轉身披上衣服，開了門揚長而去。

大門在他身後發出很大的聲響。沒幾分鐘，他卻又回來了，拿走了他放在沙發上的那套聖誕服裝。從小在我身邊長大的兒子，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生他、養他的媽媽。這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

「生了兒子是媳婦的，生了女兒是女婿的。」我忽然想起這句話。

兒子離開家後，我跌坐在沙發上，我該怎麼辦？一邊是我這個陷入愛情的兒子，一邊是別人陷入愛情的兒子。那個別人的兒子還是我的患者，一種心病還需心藥醫的患者。

艾爾森打來電話，說早一點回家，他要給我一個驚喜。老了的艾爾森仍然和年輕時候一樣，雖然沒有什麼浪漫的表達方式，但是每一個聖誕節來臨之前，他確實都要給我一份獨特的禮物。（一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