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富婆派對驚夢（四）

是啊，她才來美國沒多久，就認識了保羅。她還記得這個木訥老實的保羅第一次約會，就是問她要不要去優勝美地，那時她還覺得這個老美很奇怪。雖然那一次她沒有去，但是後來交往、結婚，他們的蜜月旅行就是優勝美地三天行。經過一個充沛雨量的春天，春末時分的優勝美地，清晨遠處的青山有著一絲絲雲霧繚繞，寧靜的山谷、氣勢磅礡的瀑布、絕美參天的紅木，讓她第一眼就愛上了。後來只要可能，每年的五月他們都會重訪優勝美地。

是啊，他們多久沒有全家一起再去過？她想著。曾幾何時，她的內心已經被這些撩亂而浮誇的物質塞得滿滿的，竟然擠不出一點點空隙，讓陽光灑進來、讓清風吹拂？當時她買進這棟屋子，在後院堅持要種上幾棵加州紅杉，不只是因為純粹站在審美的觀念上吧？還是在她心裡，一直眷戀著曾經在他們心上留下的美好記憶？

人真的就是那麼容易淡忘過去嗎？才多久啊，她好像把這一切都忘掉了。

「說的也是。」她聽到她自己訥訥地回答。

她坐在中島吃著麵，端詳著對面這個剛剛成年的兒子。記起從前只要她在家和兩個兒子相處的時候，她總是喜歡看著孩子的臉。她在他們的臉上，從來找不到絲毫野性的眼神與桀驁不馴的表情。她以前總嫌他們兄弟的個性太溫馴了，現在反倒慶幸兩個兒子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沉穩。

她想起昨夜後院樹叢裡那股怪味，忍不住說：「我昨天在院子牆角聞到一股很難聞的氣味，既不像臭鼬噴出的臭味，也不像小動物的屍體腐臭味，到底是什麼怪味？我們家怎麼會有這種怪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