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烏鴉(二一)
我就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手抓腳蹬,沉入黑暗──然後我睜開眼睛一聲大喊,渾身顫抖,大汗淋漓。
我慶幸自己做的只是一個噩夢,但現實中我卻依然是孤獨的。我那時就是一個孤獨的小孩,我常常一個人孤獨地四處遊逛,一直到有一天,我在聖丹尼公園遇見了安妮,那時我明白了我的歸宿是什麼。
安妮坐在一張長椅上,下面是一群鴿子,對面是一束火紅的楓葉。她的頭髮一團銀白,好像一團火燒到了白熾。
那次見面之後,我想去追求你,但我不知道是否會如願。我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硬幣,向著空中拋去,我要看是女王的頭還是加拿大鵝,用這來決定我追求你的方式。對亞洲女人,我沒有對西方女人那麼有把握。西方女人是很容易建立親密關係的,她們非常喜歡這種關係。但亞洲女人有傳統和守舊的一面,何況你比我大三十歲,大過法國總統馬克宏和他妻子的年齡差。
我想如果我以情人的身分追求你,會不會嚇到你,我不想把你嚇跑。我在心中默默祈禱了一下,硬幣在手心中轉一轉,拍在桌子上是英國女王的頭。這意味著我的道路比較曲折,我需要用一些方式來接近你。
聯繫是容易的,我在看戲那一天就加了微信,然後我說我想請您吃飯。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我的聲音熱烈起來,你爽快地答應了。你有迷人的笑容,你的笑聲明快清澈,帶著喜悅。你的笑聲不是一個老婦人的笑聲,而像一個少女。你的笑聲讓我驚訝,我感到我同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人在對話,即使我的妻子──當然也可以說她是名義上的,她自己就這樣說,她嘲笑地這樣說,我名義上的丈夫。(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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