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自珍(五)

蘇橋西

海螺紅得熱烈、白得細滑,疑心宜珍就是海螺化出來的,這海螺就是她的真身所寄。

幾天裡,志巍和宜珍快活得不像樣子,假期很快結束,最後一天大家在車站告別。當初大家約好在車站見面,天南地北湊在一起,難得熱鬧。如今紛紛走掉,像是好不容易滾成的雪球慢慢化掉,或著辛辛苦苦生起的一團火一點點熄滅。挨到最後的就剩下志巍和宜珍還有周自三、四個,就算全是年輕人,也經不起一次次地送別,都積了些離愁別緒。

周自站在車站大廳的一角,往窗外望,玻璃上的人影映照在外面的山水,斑駁不清。天光是一種菜油色,四下的景物被這油一點點浸過,像一張做舊的古畫,總是夕陽簫鼓的頹唐。周自在祖父屋裡見過一幅什麼夕照別意圖,同樣的色調,下角有個紅色的印章。這時印章活了,走過來,原來是宜珍,一條碎花的連身紅裙。

宜珍謝謝周自,求婚的事忙前忙後。這樣的道謝宜珍已經說過幾次,再謝下去,兩人都覺出尷尬,一時都沒有話說。

周自見慣了宜珍在沙灘上的活潑跳脫,這次不知為什麼沉默安靜,裙子一反常態的長,像是台上的魔術師,一身袍子,裹得嚴實,突然甩手一隻鴿子,「呼啦啦」一下,白滾滾地從袍子下飛出來,讓人大吃一驚。

宜珍終於開口,說有件事我不知道怎麼說,說出來,你不要怪我。周自腦子嗡嗡的,告誡自己宜珍已經訂婚,還是和志巍訂的婚。他想讓宜珍不要開口,可是卻說不出。宜珍說:周自我覺得你人很好,志巍和我說過你的情況,我自作主張,把你的情況和我的一個朋友說了。她和你在一個城市,人很好,現在也是單身一個人,我覺得你倆挺合適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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