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嬰兒（一二）

妻子受驚似地回過頭，滿面淚光。她狂叫著：「他沒了呼吸，他死啦！」我手忙腳亂地撿起奶瓶，妻子一邊哭泣，一邊用毛巾在他臉上徒勞地抹著。

我欲言又止，把慌亂封進喉嚨，飛快地抱起詹姆斯，一把扶住踉蹌的妻子，對她說：快，我們去醫院！

手術室外，我坐在長椅上等了很久，恍惚間打了一個瞌睡，聽見身邊有一個聲音說：孩子，醒醒，是媽媽不好，你是不是摔傻了？

醒來，走廊燈光明亮，一個人影都沒有。

妻子坐在我身邊，她緊張的臉如同一張白紙。她把頭靠在我肩窩裡，一隻手伸出來握住了我的手。屋子裡充滿了藥品濃烈的味道，我屏住呼吸，握著她的手，那隻手冰冷、冰冷的，很濕潤、很柔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的紅燈不知疲倦地亮著。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手術室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了！我妻子「噌」地一下站起來，跑向門口。雪白的被子下，若不是一顆小小的頭顱露在外面，根本看不出被子裡面有人，孩子太小了！此刻他緊閉著雙眼，蒼白的小臉憔悴不堪。

她心疼地呼叫著：「詹姆斯、詹姆斯！我的孩子！」看到孩子沒有反應，她嘴唇哆嗦了幾下，以為他死了。

我的眼睛盯著醫生，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放心吧！但孩子還需要留院觀察。」

詹姆斯留在了重症病房，妻子也留下來。這幾天我家都沒開伙，我下班去陪他們，飯菜都是朋友輪流送來。這些天我和妻子都累壞了，尤其是我妻子她留在醫院，根本沒法睡覺。這是詹姆斯第二次手術，他不到一年就已兩次大手術。

醫生說，因為吸毒母體的影響，詹姆斯呈現典型的「快克嬰兒」症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