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太太(全文完)
她的笑僵住了,眼睛盯著窗外,「你,為什麼要提他呢?我已經把他忘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他去史丹福讀博,就再也沒了音信。」
「可你知道,他是怎麼去的史丹福嗎?」她轉過頭來看我,我搖頭。
「是他高中時的紅顏知己。你說,什麼能敵得過一個女人的癡心癡情?他去找她,她把他引薦給了她的導師,就這麼回事。我還沒來美國之前,兩人就籌畫好了。」
噢,原來是這樣!是賴太太的徒有虛名,才導致「法拉利」太太的應運而生。聽起來像是個玩笑──一個心酸的玩笑。
「那麼說,他騙了你,可你,還是探親過來了。」我問。
「也說不上騙。在美國,他的境遇變了,生存第一。他一個留學生,能有什麼辦法?那時候,他覺得來美國對我好,說能找到發展的機會。」
「你可真夠意思,這麼寬容地去理解一個背叛你的人。」我說。
「說這些幹什麼!都過去了。我本不想告訴你的。我這頂法拉利太太的桂冠挺不錯,反正想甩也甩不掉的。」她眼睛裡閃著淚光。
我們沉默了。面朝大海,在海天相交的地方,隱隱約約地閃爍著山巒、樓宇、霓虹,還有人影綽綽,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她抹了抹眼角,「快看噢,海市蜃樓!」她的眼睛熠熠發光,那是我從未留意過的一種眼神,它留住了孩提時代的純真與感傷。多麼彌足珍貴,因為生活最終使人變得不再那麼純真了。
那個下午,我們就那樣一起眺望那片遙遠又綺麗的景象,直到它消失,看不見了。
翌日清晨,郵輪靠岸。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又看見了她,推著輪椅,不緊不慢地朝碼頭走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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