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罪（三六）

盛放的口氣很誠懇。一直迴避著他的目光的毛蕊終於忍不住望向他，撞上他的目光的那一刻，毛蕊的心顫了一下。上一次她見到，來自盛放如此這般的眼神時，那是在盛放的公寓裡。那個時候，他們忘了時間，天地也就只有一張床那麼大。

「是的。」毛蕊聽見自己說，「我一直和那個人在一起。我來美國之前，就和他在一起了。我之所以能來美國，也正是因為我和他在一起。」像是怕自己會後悔一樣，毛蕊連珠炮一樣地說出了這句話。

盛放沉默了幾秒鐘，像是在心中消化那句話似的。然後他喪氣地靠回椅子背。「那我呢？我算是你的消遣？」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毛蕊低下頭，「但如果你硬是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你跟我說過的話，有多少是真的？」盛放問。

毛蕊不太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她說：「你想知道什麼？」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身體上的喜歡不算。」

「有。」毛蕊說。

「但是不夠多到你當時同意做我的女朋友。」盛放接話。「那個男的很有錢吧，比我有錢？」

「是的。」毛蕊說，她其實也不知道。

「好吧。我明白了。」盛放說。毛蕊可以聽得出來，他在盡量壓制自己的火氣。

「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和一個老男人分享過你。」盛放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傷人的話。說完他站起來，離開前他說：「那就這樣吧。以後我不會再聯繫你，也不會再單獨出來見你。至於嘉穎那邊，如果你想告訴她咱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那也隨你。」

毛蕊搖了搖頭，「我不會說的。不過，你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地指責我，說我把你當成消遣，那你對我又何嘗不是？」（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