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生活（一○）

安米驚呆了，這哪裡是她的丈夫？安米追出去，惡狠狠地大聲喊：「小陽，小陽你個混蛋給我回來！」

公寓走廊迴盪著安米的聲音，那些從不打開房門的鄰居，一個個探出頭來張望。他們聽不懂中國話，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安米趕緊溜回屋內，她知道，如果被人舉報，那就麻煩了。

小陽走到樓下，穿過馬路來到動物園。這裡是他帶亮亮常來的地方，有時放學就直接到動物園看中國大貓熊。亮亮最喜歡貓熊，他盼著新冠病毒快點滾蛋，疫情快點結束，他就可以去四川看大貓熊了。小陽邊走邊想，忽然又想起了王莉莉。在異國他鄉，小陽最貧窮的就是沒有一個可以說說話的知心朋友。

安米見小陽不接電話，怒氣沖沖地帶著亮亮到樓下去找。他們先到咖啡吧，再到拐角處的公園裡找了一遍，正想穿過馬路去動物園找時，迎面遇上了綠毛。這次綠毛沒有逃跑，他忽然問安米：「這是你兒子？」

「是啊！」安米有點受寵若驚，「你舞蹈跳得不錯，以後讓我兒子跟你學舞蹈。」

「我是一個不務正業的人，你不怕我把你兒子帶壞了？」

「不怕。」安米說。

綠毛似乎有些感動，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元錢說：「還你。」安米故作驚訝，沒有接。綠毛又說：「是那天地鐵車站裡搶的。」安米當然不會忘記那一幕，笑笑說：「你痛改前非了？」

綠毛聳聳肩，笑笑。安米這才看清楚，他長著一張混血的臉，有著靈動的大眼睛和長睫毛，笑起來的神情看上去很自信。安米接過綠毛遞過來的五元錢道：「我的汽車輪胎在地下車庫，被人用釘子扎了，是你幹的壞事吧？」

「沒有的事。」綠毛說，「別把我想得那麼邪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