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世音與自由女神(上)

孫愷愉

1 觀世音

阿喬來到島上的小漁村,因為他聽說這裡的觀世音廟很靈驗。

「這麼小的地方也會迷路?」阿喬喃喃自語,被一位漁夫聽到了。

「你在找什麼?」漁夫問。

「那個聽說很靈驗的觀世音廟。」阿喬說。

「怎麼個靈驗法?」

「我也不知道。有求必應?」

「有求必『映』是肯定的。你不用找了。」

「我還是想去拜訪一下那個廟。」

「這個島上沒有廟哦!」

「是嗎?我大老遠慕名而來呢!」

「大老遠?從哪裡?對岸?」

「是,對岸。」阿喬突然笑起來,因為跨國、跨越一個大洋,其實也只是對岸。他突然覺得漁夫是在指點他。

「我們都是『觀世音』,我們都在『觀世音』,這是無法否認的。你可以問的是:怎麼觀?哪個世?什麼音?」

「哦!多謝。」

「你的身體是廟,你就是菩薩啊!」漁夫說完就走了。

阿喬不知道他在小漁村待了多久。他發現他的「觀」從近到遠、從遠到無限。他的「世」從複雜到簡單、從簡單到零。他的「音」從混亂到和諧、從和諧到靜止。

終於,阿喬見不到阿喬了。

但是有人到這個漁村,或者另一個地方,要尋找觀世音廟的時候,他便能即時出現,把漁夫給他的答案傳授給那人。那個人遇到的可能是另一個漁夫,也可能不是,但絕對會是一個他能信任的人。

2 島嶼

有一個美麗的島嶼,曾經沒有人居住。

第一批人來了,自稱探險隊,上了岸把迎接他們的鳥都吃了。這種鳥不會飛,在島上沒有天敵,現在有了人和他們帶來的掠食者,很快就絕跡了。

第二批人來了,自稱開發者,在島上建了度假村,開始發展旅遊業。島上原有的動植物都一一滅絕了,島嶼早就不是原來的樣子。

第三批人來了,就是被開發者捕獲的遊客。這些遊客花了很多錢才來到這裡,住了到處都有而熟悉的豪華度假村之後,表示滿意但不訝異。

過了很久、很久,第四批人來了,自稱考古學家。他們要考究的是,根據記載的美麗島嶼在哪裡、上面都發生過什麼事情、真的發生過嗎?

考古學家遇到一隻會說話的鳥,對他們喊道:「醒醒!醒醒!」

3 自由女神沒亮

小南的爸爸帶著他經過自由女神,小南發現,今天的自由女神有點不一樣。

自由女神頭頂上的光環和她右手舉著的火炬,今天都沒亮。雖然她的底座有燈,輪廓還是很清楚,但是紐約港口的景色像缺塊的拼圖,令居民和遊客都有點不安。

「爸爸,自由女神為什麼沒亮?」小南問。

「是這樣的……」小南的爸爸靈機一動,講了一個故事。

自由女神一直舉著火炬,又逢炎夏,她突然想吃冰淇淋,隨口說:「這火炬長得有點像冰淇淋欸!我想吃冰淇淋了!」

路人甲抬起頭看看自由女神,冷冷地說:「你不是女神嗎?要吃冰淇淋,不會自己變哦?」

路人乙連頭也不抬,一邊走、一邊嘮叨:「什麼自由女神,佔了一大塊地,一點用都沒有。我沒飯吃,她還想吃冰淇淋!」

女神當然不需要冰淇淋,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引起地面一陣騷動。

突然間,自由女神的光環沒了,火炬也滅了。

「假如我們的心是暗的,我們就生活在黑暗中哦!」

小南的爸爸說完,自由女神又亮了。

4 賣煙火的人

一個夜晚總是很長的小鎮,來了賣煙火的人,每天晚上都會到街上放煙火。

很多居民喜歡賣煙火的人提供的服務,因為煙火會照亮天空,讓夜空裡有了多彩的圖案。但天空又不會太亮,以便讓黑暗繼續籠罩小鎮。他們喜歡黑暗,因為他們有很多需要隱藏的事情。

沒有人向賣煙火的人買煙火。有一天,他決定離開小鎮。離開之前,他把剩餘的煙火都放了。

那天晚上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天空,小鎮的人覺得簡直就像白晝來臨似的亮。他們長久生活在黑暗裡,幾乎忘了明亮是什麼。

賣煙火的人走的那天,夜晚並沒有降臨小鎮,並且再也沒有降臨。

據說最後一場煙火的那晚,很多人都消失了。其餘的人發現夜晚再也沒來,都往放煙火的人去的方向走去。

5 衣櫃裡的恐龍

有一天,我翻閱剛送來的報紙,發現填字遊戲欄目被玩過了。不管是誰,用鋼筆成功地寫出所有的答案。我知道是鋼筆,因為我才剛剛開始使用鋼筆,看得出字跡。

我從來不玩填字遊戲,莫非有人動過我的報紙?那豈不是有人進過我家?這可不行,我得注意一下。

圖/123RF

我先取出自己的鋼筆,在報紙上寫了幾個字,看看是不是和作案者留下相似的墨跡。果然很像!(上)

自由女神 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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