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好的女人（一三）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柳青青身上散發出的濃濃醋酸味，與史根全口裡打嗝噴出的酸腐酒臭味倒也般配。張麗慧心裡暗暗笑了一聲，輕輕吐出一口氣，鬱積多年的心結在那一刻徹底打開。她挺直腰桿，面色平靜、眼神鎮定，漠然地看著柳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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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加速，傾斜著衝上藍天，穿雲破霧，隱入無邊無際的雲團裡。

「嫁得好的女人。」張麗慧把頭靠在椅背上，苦笑一下。嫁得好嗎？她在心裡連問自己三次，先是重重點點頭，隨即又輕輕搖搖頭。

二十多年前，柳青青憑藉本身優越的條件，輕而易舉俘獲了史根全，肯定算是嫁得好的，不然不會從自己手裡硬生生搶走史根全。時光荏苒，而今在柳青青眼裡，自己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嫁得好的女人。

何為嫁得好呢？按照柳青青的標準，當年嫁給有錢的富二代史根全算是嫁得好，而今認為，嫁給美國人也是嫁得好。她以為美國人都有錢啊？張麗慧右嘴角輕微向上抽動，苦笑一下。如果柳青青知道，自己一直是家庭經濟的主要支柱，約翰一直沒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除了每天重複無數次的「我愛你」，幾乎一無所有，又不知做何判斷？還會羨慕自己嫁得好嗎？

二十年來，張麗慧確實脫胎換骨，卻無關最初希冀的感情婚姻，而是自己從未看重的事業。記得那年深秋，她隨約翰回到美國芝加哥西郊小鎮的家，一棟建於上世紀三十年代，具有都鐸式建築風格的別墅，木質結構，紅色板牆，猶如格林童話的糖果屋。

她和約翰擠在二樓最東邊一間臥室，那是約翰從出生至長大一直居住的地方。（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