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的爆米花（七）

「白瞎了」這幾個字像萬箭穿心，積壓了四個月的委屈瞬間爆發。周荷蹲在校長辦公室的水泥地上，放聲大哭。你們隨意扯犢子，扯的可是我一生的命運啊！想到四年前對父母的保證，她不僅沒能給家人蹚出一條路，自己也被打回原點。周荷恨透了那個黑痣處長。

「呃，鍋包肉吃得有點急，嗆著了。」老人喝過水後，慢慢恢復過來。他伸出滿是老人斑的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膩。

李響鬆了一口氣，連忙拉著海倫給父親介紹：「爸，這是我的主管海倫，是咱們老鄉。」

「老鄉啊？在美國同一單位有老鄉互相幫襯著，真是太好了。」他試圖站起身和海倫握手，海倫連忙擺手：「您坐、您坐。」看著眼前這個老傢伙，她內心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黑痣處長，當初飛揚跋扈的你，是否想過，你女兒今天在我手裡？海倫翻騰的心裡突然掠過一絲快感，她轉身離開了酒店和那熱鬧的人群。

心裡的天平歪向了另一側。

5

第二天一早，海倫走進辦公室，經過了一夜的翻江倒海，心裡的腹稿已經打好。裁員的風聲已傳開，每個人都拎著腳底板輕輕地走進辦公室，臉上卻帶了凝重。

「早上好！」李響滿面笑容，手裡拎著一個精緻的禮袋，走進海倫的辦公室。

「我爸讓我帶點家鄉特產長白山人參給你。這是今年的新產品，不要放陳了啊。」

長白山人參？海倫心頭一震，想當初……多滑稽。

「對不起，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謝謝你爸的好意。」海倫低頭擦著桌子，頭都沒抬，就把禮品袋推回。（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