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七)

桑文鶴

等到救護車趕來,拉到醫院去時,人已經沒了。幫著潘叔給嬸嬸辦完喪事的時候,許知春的腦子還是矇的。自從有記憶開始,自己就一直和叔叔、嬸嬸生活。趙金月對她來說,絕不是毫無血緣關係的嬸嬸,而是媽。

趙金月死後,許知春和潘建榮都大病一場。那個時候,許知春剛剛大學畢業,潘覺夏才十四歲,她總是問潘建榮和許知春,媽媽去了哪兒,他們說媽媽去了國外。潘覺夏信了,後來日子一天天過去,也不知道潘覺夏是不是覺得身在國外的趙金月已經忘了自己,或者是她早忘了趙金月,總之,她沒有再問起過趙金月。

現在,潘叔也快沒了,許知春不知道要怎麼跟覺夏解釋潘叔的去向。又或者,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壓根不會在意。

最開始住院接受抗癌治療的時候,潘建榮還老是打發來陪他的許知春快點回去。他總是說:「上班要認真、態度要端正,別總是一下班就溜。得給領導留個好印象,現在工作多難找啊。」

現在,也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也不再說這樣的話了。即使很多時候,他因為疼痛,意識總是陷在半夢半醒、半暗半明的區間裡。除了躺著,他什麼也做不了,更說不出話來。但,他殘存的意識依舊能夠捕捉到許知春的氣息,他知道她正坐在自己的身邊,正憂心忡忡地望著自己。這種感覺讓他悲傷,也讓他安心。

許知春又在醫院裡一直待到了探視時間結束,進電梯去停車場的時候,她才看了看一直被自己設置成免打擾的手機,注意到有一條凌宇騫發過來的未讀微信。

「小春,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叫方雲輝的人,他又去找你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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