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一八)
潘建榮說:「哦,對對,我糊塗了。我把你當成是覺夏了。」
許知春說:「我今天已經跟學校打好招呼了,周五的時候我去接她來。」
潘建榮說:「好。」又說:「我想龍哥。我夢裡也有他,他還是穿著喇叭褲、戴著霹靂手套,就站在法場街的青瓦上,那模樣,太神氣了。」
「他跟你說什麼了嗎?」許知春問。
潘建榮搖了搖頭,「他什麼也沒說,就是那樣看著我笑。他還是那麼年輕。」
潘建榮又陷入到回憶中去了,他又提起了那些和許海龍打打殺殺的日子。最後他說:「可惜啊,那條街已經拆了,要不然真的想再回去那裡看看。」
許知春靜靜地聽著,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叔,如果你能再選一次,你還會不會去法場街?」
潘建榮沉默了好久,最後才說:「如果沒有法場街,龍哥他們說不定現在也還活著。」又嘆了口氣,「但如果沒有法場街,這世界上也不會有你和覺夏,我也永遠不會認識龍哥。所以,你讓我怎麼說呢?」
潘建榮的口氣幽幽的:「當時我和你嬸子都商量好了,等到龍哥出來了以後,我們就把他接過來。到時候,你們父女倆,還有我們倆,咱們四口人在一起生活。誰能想到,進去的第二年,他的身體就不行了,保外就醫的手續都還沒辦完,就說人已經走了。如果不是在法場街敢拚敢闖,打打殺殺地受過傷,龍哥的身體也不會那麼弱。」
這還是潘建榮第一次主動提起許海龍進監獄的事。許知春順勢問:「叔,當時我爸進監獄,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直以來,這是她在叔叔、嬸嬸面前不能提的話題,它和趙金月臉上的疤到底是怎麼來的這件事一樣,都是禁忌。那塊疤覆蓋住了嬸嬸左邊大半部分的臉,牽扯著整張臉的五官都變得扭曲。(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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