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一九）

家裡有幾張趙金月受傷前的照片。其中一張，留著馬尾辮的她穿著鬆垮垮的舊校服，身邊一左一右分別站著許海龍和潘建榮。照片的左上角，可以看見一個低著頭忙碌的女人，她應該就是嬸嬸趙金月的媽媽。潘叔提起過她，說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在法場街那樣的地方，照樣把女兒養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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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月參加過兩次高考，可都落了榜。趙大媽倒是支持她再試一次的，可她自己不願意再復讀了。家裡沒錢，而且那個時候，趙大媽的病也已經很嚴重，她總說自己肚子疼，可為了省錢，又一直忍著不去醫院。直到後面大把、大把地吃止疼藥也頂不住的時候，才總算去了醫院檢查。

大夫的臉色很難看，但還是願意試一試，安排了最近的手術。肚子打開一看，腫瘤已經到處都是，只能又縫上。趙金月騙她說瘤子是良性，已經切了，再住一陣子醫院掛點消炎藥，就能出院了。

趙大媽死在了那年的初冬。她給趙金月留下一筆不小的錢，還有那個許海龍幫她盤下來的小餐館。可她還是不放心，最後幾天的時候，她也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她抓住來看她的潘建榮的手，把女兒託付給了他。她知道，趙金月沒能考出去，長相也一般，不出奇蹟的話，這輩子也就要留在齊城、留在法場街了。

她已經不能指望許海龍了，那個時候整條街上的人都知道，許海龍和昌哥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兩個人具體是怎麼搞上的，有很多種說法，最靠譜的版本是，昌哥開著新車帶著湯晴出去兜風，結果出了車禍。湯晴摔斷了腿，出院以後還是打著石膏，去哪兒做什麼都變得很不方便，上樓、下樓都要人背。昌哥自己懶得出力，就讓許海龍背大嫂。（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