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二九)

桑文鶴

他自嘲地說:「我知道,這很淺薄。」

「你老丈人沒說,當初我爸為什麼離家出走嗎?」許知春問。

「應該是和他父親吵架,後來一賭氣就走了。他說他就記得,大哥離開家了以後,他媽天天哭,哭得眼睛都不好了。」

「他媽媽天天哭?」許知春問,「那看樣子,他後媽對他倒也有點感情。」

「後媽?什麼後媽?」

「我叔跟我說過,說我爸說他的親媽早就死了,他爸後來又娶了一個後媽。」

「啊?」方雲輝詫異地說,「佳沛的奶奶是在她上大一的那年才去世,我還見過呢。她就生過兩個兒子,就是您父親許海龍和佳沛的爸爸許海峰。」

許知春皺起眉頭,這和潘建榮告訴她的太不一樣了。

「和他自己的父親吵架?具體是怎麼回事,您知道嗎?」

「應該是當時談了一個對象,但是這個對象家裡不同意,大概就因為這個。太具體的佳沛爸爸也不清楚,當時他還太小。」

車拐進履縣的一條背街,法國梧桐樹裝點的路的盡頭,是一個掛著「履縣開智學校」牌子的地方。車開進大門,停好,方雲輝跟著許知春下車,看見教學樓前面站著兩個人,一名看起來像是老師模樣的中年女人,還有一名留著有點傻氣短髮的年輕女人。

「陸老師。」方雲輝聽見許知春這麼叫那個中年女人,「辛苦了。」說著她從老師的手裡接過一個包。

「覺夏這幾天有點不舒服,飯吃得少了。」陸老師說,「學校裡的校醫給她看了看,說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陸老師壓低聲音,「應該是生理期的關係。但你如果不放心,最好還是領著她去醫院看看。」

許知春說了好幾聲「謝謝」,拉住了覺夏的手。

「走吧,覺夏,咱們去找爸爸。」她口氣溫柔地說,「跟老師再見。」

覺夏像小孩子般地朝陸老師擺了擺手,然後熟練地走到車的副駕駛座那一邊,開門,坐了上去。

「她習慣坐這裡。」許知春小聲跟身旁的方雲輝解釋,又跟陸老師介紹:「這位是方律師,我朋友。」

兩個人互相點點頭,笑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方雲輝變得有點沉默。他一個人坐在車的後排,眼睛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倒是覺夏的話很多,知春問她在學校裡做了什麼、吃了什麼、想不想爸爸,她都乖巧地一一回答,還獻寶一般地給許知春唱她新學的歌。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覺夏唱得有點跑調,但她興致很高。

「打拍子,姊姊你打拍子呀。」(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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