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三九)
「還有……」陸老師猶豫地說,「就是,學費得漲。你知道,我們辦這個學校不容易,現在世道不好,物價飛漲,請人也要多花錢。這個學校裡的孩子們基本上都是二十四小時不能離人的,工作辛苦,人不好招。招到了就得想辦法留住,就得漲工錢……」
「漲多少?」知春問,「我是說覺夏的學費。」
「每個月多加八百。」
許知春在心底盤算了一下,一個月多加八百,一次交一年,也就是比去年的學費多了九千六。這還只是學費,住宿、伙食還要另算。許知春的心裡一沉,但是她能怎麼辦,覺夏離不開人,她又不可能不工作,總是守著她。
她咬緊了後槽牙,然後鬆開,點了點頭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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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回到市區的許知春的心裡空落落的。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在想潘叔。說實話,潘叔的後事辦得挺寒酸。其實不管是喜事還是喪事,都是要有人來捧場的。喜事還好說,當事人本就熱情高漲、內心愉悅,所以就算排場不大、人氣不足,也總還有溫馨的感覺。可喪事就不一樣了,哭的人少了,就連哭本身都顯得更加悲慘可憐了。
來弔唁潘建榮的人沒幾個,凌宇騫打來電話,說自己在歐洲參加一個電影節,趕不回來,把留在國內的助手的微信推給了她,讓她忙不過來就找助手幫忙。許知春自然沒找。但收了凌宇騫託助手送來的花圈。
剩下過來的,也就是潘叔經營餐館時的幾個老夥計了。許知春穿著喪服站在空蕩蕩的大廳裡,隱約聽見遠處別的廳裡有誰在悲切地大哭,幽幽的哭聲飄過來,像一記重錘,砸得許知春胸口發悶。
潘建榮無父無母,除了自己和覺夏以外,沒有任何親人。(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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