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五四）

許知春擠出一個笑，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同意檢查的事，我們還沒有跟佳沛說。」他又說，「怕她空歡喜一場，那樣對她的打擊更大。」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她？」許知春問。

「當然是等結果出來以後啊！如果是好的結果的話再說……」話說到這，方雲輝趕緊停住。他知道自己聽起來，就像是對許知春一定會捐一顆腎出來這事胸有成竹。

「你對佳沛確實很好。」許知春說。臉上並沒有介意的神色。

「人生在世，不就是要轟轟烈烈愛一場嘛。」方雲輝有點不好意思。「反正我這輩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追求了，說是個律師，可在我們律所，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我是個挺兒女情長的人，我就希望佳沛能活得久一點，我們倆能在一起的時間久一點。」

許知春的心裡有微微的震動，那句話她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應該是嬸嬸趙金月，她讀完了許知春寫的小說，然後說：「真好、真好，人生在世，就是要轟轟烈烈地愛一場。」

她的口氣很溫柔、很篤定，只是配上她帶著可怖傷疤的臉，讓這句話聽起來更加哀傷。許知春常常想，嬸嬸的心裡一定也是狠狠愛過的，叔叔也一定愛嬸嬸。他經常微笑著，用充滿愛意的眼神望向嬸嬸。嬸嬸走後，每當他想起她，追憶起他們度過的年華，他的臉上也都是懷念。他們的愛在平淡的日子裡，如潺潺溪水般溫柔地流淌。

從餐廳回到醫院的時候，許知春收到了方雲輝發過來的那五萬塊錢。與此同時，護士過來告訴了許知春一個好消息，潘覺夏的情況已經穩定，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五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