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為愛情做點什麼(一九)

李東文

還有幾十年才退休的人開始養老,這話聽著就覺得淒涼。可是,不養老又能怎麼樣?打拚,張小盒已經丟失了最重要的武器,沒有戰鬥力了。現在的媒體人,眼睛、手、鍵盤,比腦子重要一萬倍。小盒不只一次在我面前說,思想是現在的媒體從業人員的大忌,他慶幸自己是個腦子平庸、沒有思想深度的人,可以一輩子混媒體。

醫生要求他戒煙、戒酒。他說,今晚,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喝酒和抽菸了,要盡情享受菸酒帶來的快樂。

抽菸、喝酒有屁的快樂!

但不抽菸、不喝酒,連屁的快樂都沒有。

坐在我對面的朋友身上,有種無法化解的無助感,我不知如何安慰他。我所能做的是,拍拍他放在桌面上的手。

醫生所能做的是幫他穩定病情,不讓病情惡化下去。為了省錢,也為了能夠偶遇奇蹟,他參加了一個青光眼新藥、新方法的試驗小組,做小白鼠。做小白鼠不僅可以用新藥、用試驗性質的新方法,還可以省錢,每次花幾塊掛號費即可。風險當然也是有的,如果被治壞了,醫生和醫院不承擔任何責任。

醫生說,他不算太嚴重,可能是在某個折點,眼部神經受到刺激誘發了病變,也有可能在哪天遇到另一個折點,突然又會恢復正常。也就是說,小盒這病,痊癒或者惡化,跟醫生的醫術無關、跟藥物和治法無關,是好是孬全憑人品好壞。

「爆炸秋刀魚」和「藥膳山坑螺」的味道跟以往一樣純正,啤酒也還是那麼鬼難喝。每次來這裡消夜,我們都懷疑喝的是假酒,但還是一杯杯地灌自己。今天,我們心情沉重,酒倒是下得更快。

小盒的病像炸彈一樣,把我倆炸得頭暈目眩。(一九)

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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