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羽田與成田 東京機場轉機奇遇記
2023年暑假計畫回中國。我在網上訂好了日本航空公司飛往香港的機票後,就發郵件給女兒,好讓她提早安排來接機。不一會女兒打來電話說:「媽咪,你訂的機票在東京轉機是不同的機場,你最好查詢一下兩個機場相隔多遠。」
飛抵羽田 但在成田轉機
我這才發現從紐約起飛到日本羽田機場(HND),轉機是成田機場(NRT),訂票時沒有看清楚。但轉念一想,日本是很先進的國家,既然能安排此飛行航線,銜接轉機一定沒問題。加上我又是常外出旅行的人,英語也無大礙,決定不改票按預定日子出發。
飛機到達羽田機場,我興高采烈走出登機橋,看見兩塊巨大的指示路牌,一邊寫著「前往東京市區」,另一邊寫著「國際轉機」,我便往轉機通道走去,大概有幾個航班同時到達,所以等待轉機處排著長長的人龍。
因為我的航班轉機時間有四個半小時,但為穩妥起見,我還是去問了一位像是保安管理排隊的工作人員,得到答覆轉機排這隊是對的。
大約排了20幾分鐘,進入一間大房子,我看見排在前面的人拿行李過安檢,突然感覺不對,我沒有行李,記得在拿登機牌時問過,轉機時需要自己拿行李。立即問身後一對年輕夫婦「你們是轉機去香港嗎?」「不是,我們去台北」。當他們知道我的情況後,告訴我應該選「前往東京市區」通道,過海關先入境。
這時我意識到在時間上我有麻煩了,便快速往入境方向跑去,正好又有新班機到達,我在那些不緊不慢的人群中顧不上禮節左突右撞,進入海關大廳看見很多人在排隊,於是趕緊跟上去,邊走邊填寫入境登記表。排了七、八分鐘,才被告知要先去辦理申報防疫衛生安全手續,結果又得重新排隊。
慌亂入境 過海關被激怒
好不容易過了入境關口,卻發現還要排隊海關檢查,等排到我時,竟又忘了填寫海關申報表,折回去填好表看看又是長龍,就直徑走向海關櫃檯想告訴其原委。這時一位海關工作人員走過來,揮手讓我到後邊重新排隊。我立即和他解釋,我已經排了一次,是忘了填表而且趕轉機,所以才不排第二次。他粗暴地打斷我的話,「go!go!」不耐煩地揮手,像是要來推我,突然嘴裡冒出一句完整的英語句子「I don't care」。
「What?You don't care?」這一刻我給徹底激怒了,把從在「國際轉機」排錯隊,和因焦急趕不上轉機而手忙腳亂一再出錯的所有糟心事,都歸結在這個倒楣鬼身上,我的嗓音提高了八度,大聲質問他:「你在這工作不就是為顧客服務的嗎?我已經和你解釋過原因,你居然不關心也不介意顧客面臨的困難,那你在這裡幹什麼?」大概是我的大嗓門預示時態發展不妙,有位像是經理的人馬上走過來,讓我過了海關。
真是「人怕狠的,鬼怕惡的」,我正有點慶幸,就看見取行李的轉檯旁,有一位機場工作小姐看管我的兩個孤伶伶的行李箱,大概她已經等了很久,四處張望著,我忙上前道謝,並詢問轉機情況。誰知小姐英語很差,無法溝通,她用手指向「Information詢問台」示意我去那兒詢問。
我突然醒悟,在「國際轉機」處問的保安根本不懂英語,他只是看到我手裡的護照不是日本護照,就認為要排隊轉機,害我浪費好多時間。
花兩小時 搭火車到成田
當我透過詢問台了解到,從我到達的羽田機場(HND),要乘坐兩個小時火車才能去到要轉機的成田機場(NRT)時,嚇得一身冷汗。
買火車票只有售票機,望了一眼售票機上一推五顏六色不同火車線路圖,要搞懂起碼要研究十幾分鐘。我沒有時間耽擱,周圍看了一下,發現有一個機場工作人員在解釋火車線路,就立即上前求幫助。又是一位不懂英語的,他手裡拿著一個翻譯機,我們對話都是對著機子講。如果是平日問題倒也不大,但對於機場來來往往匆忙忙趕路的乘客來說,這無疑是「老牛拉車」,硬是給急死人。
好不容易溝通完了,可以幫忙買票時,我遞上我的信用卡,他說機場內一律用現金,不用信用卡。我是在東京轉機的,哪來的日圓?結果拖著兩個大行李箱被指引到貨幣兌換處,望著長長的人龍,此時已不再是冷汗,而是一頭熱汗,心裡連罵人的感覺都有了。
這個「小日本」還是「大日本帝國」搞什麼鬼?不是西方發達國家嗎,居然機場裡用現鈔,你想這麼多的旅客吃的喝的、購物、買地鐵火車票的,全部都要到唯一一處貨幣兌換窗口,換取當下堪比黃金還值錢的日圓,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對於我這個趕換飛機的人來說簡直是荒謬。我開始思考在東京住一晚,改搭明天的飛機,不然我都快得心臟病了。
當我坐上去成田機場的火車,時間距飛機起飛只有2小時35分鐘,我心裡在祈禱火車準點到達,可這火車比紐約的地鐵還慢。
這是清晨,明媚的陽光從車窗照射進來,我環顧四周,發現只有我自己特別精神,其他乘客都像是在昏昏欲睡,也許他們正抓緊時間補覺,才能應付一整天繁忙的工作。望著窗外時而青山綠水,時而小橋人家,黃色的田野,墨黛的山脈,感到輕鬆愜意。
無故停車 最終驚險趕上
就那麼一會功夫的舒心,我又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因為火車停了,而不是到站。
我在每分鐘裡煎熬。過後回想起來,是火車要保持準點的關係,所以在快到機場的地方停了。我望著表,此時多麼希望會有乘客出來抗議,或嚷嚷打車廂內的電話給駕駛室,可周遭一點動靜也沒有,人們像是早已習慣無故停車,繼續睡他們的回籠覺。
足足停了七、八分鐘,火車才再次啟動。
我拎兩個大行李箱,一路狂奔到領登機牌的櫃檯,航空公司的先生說我是最後一分鐘的乘客,辦完我他們就不再辦理登機手續了。
我不知道是慶幸該笑,還是被折騰得該哭。四個半小時的轉機經歷,像是過了四天,每分鐘都是數著過的,焦慮不安、擔心受怕、被人指責、求人幫助……,多少年都沒有的體驗,全在這幾小時裡經歷了一遍。
出發前,在紐約家裡還設想過,飛機到達羽田機場,空姐會舉著牌子通知,需要前往成田機場轉機的乘客,請上早已停靠的大巴,行李也已放進車內……。原來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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