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站／葉倫訪中國 有3段「畫外音」

電影中的畫外音（意指解說或旁白），看似與劇情空間無關，卻幫人劇透情節和渲染效果。美國財長葉倫（Janet Yellen）北京之行，對中美關係和中國經濟來說，都算是大事，所以有高關注度，關注中除滿天飛的廣州陶陶居和北京老川辦的菜單，還有各種陰謀論。但有助暸解葉倫北京行起起伏伏的，還應聽聽三段畫外音。

先看來自中國經濟界的畫外音。葉倫是經濟學家出身，她老公阿克洛夫（George Akerlof）是諾貝爾獎得主，二位合著的《勞動力市場的效率工資模型》一書，探討勞動力市場中的工資決定機制，這書對中國解決就業問題，改革勞動力市場和工資決定機制，被稱有理論指導意義。在中國經濟界建制內尊重這位老太太的，認定她是美國政府中的鴿派，建制外的則指她是左派「傻白甜」，都不恨她。

這回葉倫到北京，中國經濟學界叫好的不多，有人說葉倫表現反映政治考量在美國經濟決策中占主導地位，葉倫已完成由經濟學家向政客的轉型；指其抹黑中國產業政策，因他們相信光伏、電池和新能源電動車那「新三樣」代表中國綠色能源產業的正確方向，所以葉倫的言行傷透了中國經濟界特別是學院派經濟學家的心。

第二段畫外音來自素來對美強硬的官媒。葉倫今次到中國，所有會晤會談中最重要的一場，是與何立峰的見面。中國經濟界不少解讀都以「對等」來讀，說何立峰是分管金融財政的副總理，與葉倫管的領域對等。這判讀又對又不對，關鍵在於忽略了何立峰見美國人時用的頭銜「中美經貿中方牽頭人」，所以這回見面談四小時，而且據說半數時間是在談產能過剩問題。

葉倫與何立峰會談，當晚官方通訊社即發出評論，說葉倫提產能過剩問題是在為美國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製造藉口，說產能過剩的言論旨在破壞中國的國內經濟增長和國際合作。又指點華盛頓應專注於本國境內，培育創新和競爭力而不是散布恐慌。又批評相關行為是打著國家安全的幌子，露出貿易保護主義的獠牙。

這篇評論文風類同環球時報，只發英文稿即對外稿，對內就不用了。這段畫外音有認為是對葉倫訪京言論的官方回應，如是則今次訪問只有不關緊要的成果，在重要問題上一拍兩散，還可能在事後引動再一輪中美商貿戰、金融戰。

第三段畫外音與最後總理李強見葉倫的言論有關。李強主要說軟話，重點也是放在產能過剩問題上，講出兩層意思，一是要以市場眼光和全球視野，從經濟規律出發，客觀、辯證看待產能問題；二是說要共同找到管控分歧、解決分歧的辦法。

李強的言論，引出畫外音是不像官方通訊社評論指產能過剩是「偽命題」。因為北京中央已承認這個問題，今年重點要解決的正是這個問題。有學者說，中共20大前持續主張「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喊了多年大家不懂，其實就是主張面對經濟下行，要對供過於求的前景作出調整。

在去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正式承認中國經濟出現產能過剩，指其為「要克服的困難和挑戰」之一，藥方是「堅持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著力擴大有效需求協同發力，發揮超大規模市場和強大生產能力的優勢，使國內大循環建立在內需主動力的基礎上，提升國際循環質量和水平」。

今年3月李強的政府工作報告再提「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業產能過剩」，定下今年第一任務是「大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其中好多不易懂的名詞，包括「新質生產力」，其實直指產能過剩問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