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得快塌房更快 抖音寵兒「東北雨姐」將成過去式？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樓塌了……，在這個網路快速消費的時代，網紅的崛起與墜落令人目不暇給，今日的寵兒轉眼間就可能成為明日黃花。即便是正火紅的當下，又有多少人能秉持初心，不被名利壓垮？

從不會拍影片到成為坐擁千萬粉絲的網紅，東北雨姐只花了兩年多。但紅得快，塌得更快，從9月盤錦蟹豐收影片擺拍、紅薯粉條成分疑慮……，一連串的打假事件殺得這名剽悍大姊措手不及，不但遭主管機關重罰，快手、抖音帳號被禁止關注或禁言，塌房只花了不到2個月的時間。究竟東北雨姐為何而紅？因何而敗？

界面新聞報導，1978年生的東北雨姐本名常小雨，丈夫白國輝曾在直播時透露，雨姐3歲時喪父，9歲母親改嫁，她便跟著奶奶長大，生活貧苦，中學只念了一個月就輟學。18歲時雨姐與丈夫相遇，兩人在開始拍短片和做直播帶貨前，幾乎「什麼都幹過」，雨姐在工廠裡上過班，也擺過地攤。

東北剽悍大姐 形象正面

本溪郡縣城的當地居民對雨姐印象深刻，就像影片裡那樣，雨姐有著「男人」一樣的樣貌、「直來直去、大大咧咧」的性格，並且能吃苦。而且雨姐先前的形象挺正面，不少當地人會提起2024年8月她馳援葫蘆島建昌暴雨災區的事情，也有不止一人提到，雨姐曾給他們認識的縣裡的貧困戶送去米和麵。

除了正能量，東北雨姐的視頻更充滿了東北元素，例如濃重的東北口音、印著大花圖案的棉襖和圍裙，以及被「老蒯」（民間東北話對老年妻子的稱呼，雨姐用來稱呼丈夫白國輝）襯托出來的剽悍個性。雨姐親屬方然（化名）說，夫妻兩人感情很好，「影片裡什麼，現實中就什麼樣子」。不少人被這樣樸實的風格吸引，根據數據顯示，東北雨姐抖音影片觀眾多為女性、24-40歲、二線城市人口，「Gen Z」族群（1995-2005年之間出生的人群）居多，集中在遼寧、山東、河北等省份。截至9月22日，東北雨姐粉絲量超過2400萬，屬於頭部達人。

連番造假 粉絲日減12萬

然而雨姐農村生活創造的流量王國很快就出現崩塌。今年9月，東北雨姐發布的盤錦蟹豐收影片被質疑擺拍造假。 接著打假部落客「大娃」、「灰燼」爆料，稱東北雨姐直播間中售賣的「純手工」紅薯粉條裡未檢出紅薯基因，只有木薯基因；此外，打假部落客還稱在維權時遭毆打。此事尚未落幕，又有打假部落客「蛙哥出擊」爆出東北雨姐賣的油汙淨疑似虛假標註、「缺斤少兩」，並表示雨姐團隊對直播帶貨的問題處理，與其在拍攝短視頻的強大功力「天差地別」。

接二連三的打假事件對東北雨姐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紅薯事件後，東北雨姐抖音帳號粉絲開始驟減，甚至一天就減少12.6萬，截至10月16日，粉絲總數較9月22日減少超過200萬人。

天眼查顯示，截至10月19日，常小雨（東北雨姐）名下僅有遼寧雨姐電商直播孵化基地有限公司為存續狀態。另外，透過直接或間接持股，其丈夫白國輝擁有30家企業的實際控制權，其中25家成立不滿一年，版圖涉及商貿、傳媒、廣告策劃、電商直播等。

團隊經營 收徒弟衝流量

上海直播電商協會嘉定分會長、短視訊流量大數據分析師孫博文分析，網紅在最開始時大多依靠運氣，但能做到頭部網紅級別，最主要的是找到了平台營運的流量公式。在他看來，東北人先天具備成為網紅的潛質，他們的影響力不僅來自極具傳播力的東北口音與方言、帶有反差感的形象，還依靠了人們對農村生活的共情，以及「簡單粗暴」、非辯證的內容。

報導指出，雨姐身上的另一個「東北特色」還有「徒弟」文化。拍攝短影片後，雨姐開始陸續收徒，在抖音平台上，他們在自己的名字前用「雨姐家」作為統一前綴。對雨姐來說，這些「徒弟」在現實中不都是新面孔，雨姐團隊成員沈琴（化名）說，包括目前粉絲超過90萬的「雨姐家大寶貝」在內，有好幾人原本就是雨姐生活中的姊妹或兄弟，只有「蓋蓮子」和「大亮子」是從外地慕名而來。

後來，雨姐團隊逐漸發展到50多人，除了10人左右的徒弟，拍攝和剪輯發展到4人，其餘還包括客服、會計、清潔人員等。不過在選品、公關和法務方面，沈琴說，雨姐團隊沒有配置專門的人員，徒弟們也依附於雨姐的團隊，並沒有獨立運作。

「網紅的誕生有專業團隊固然好，沒有也可以。」孫博文表示，這個年輕產業中所謂的「專業」團隊並非外界認為的「正規軍」。換言之，他們更像是「游擊隊」，不需要較高的學歷或對口的專業背景。雖然依靠的是野路子，但這些團隊總是能依靠獨家戰術打勝仗。例如，在孫博文看來，雨姐團隊從快手轉戰抖音，也是基於不同平台擁有不同規則的考量。

商業成功 與官方不夠近

然而，雨姐在商業上取得成功的同時，也沒有選擇與官方走得更近。 一名本溪官方人士感嘆，「有時候電話都不接。」而她與丈夫似乎對來得太快的人氣也有些無所適從，沈琴曾聽白國輝說，拍段子的這幾年裡，他和雨姐「頭髮白了許多」。她也提到，在白國輝看來，自己的能力匹配不上現在的名氣和高度。

1800萬買樓 名字被抹去

而在紅薯事件後，遼寧省的「雨姐電商直播孵化基地」招牌用兩塊紅布蓋上了「雨姐」兩個關鍵字。據悉，這棟電商大樓花了她約1800萬元（人民幣，約253萬美元）購買，雨姐的身邊人透露，「貸了1200多萬，要還到2027年」。在雨姐原本的規劃中，這棟直播大樓本能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把那些打算去南方打工的人留在東北。目前，雨姐對它沒有更長遠的計畫。

沈琴說，出事之後，自己曾聽白國輝說過，他們「本來也是個老百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