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像病毒 群體免疫才能防野火

洛杉磯縣正經歷一場千年大火，但有些房屋在一片焦土中獨自矗立。許多居民希望採用類似的方法預防住家著火，專家則指出，個別的特殊防禦固然好，整個社區一起努力成效才會更高。

尤希(Steve Yusi)雖然住在火災高風險區，但他似乎擁有在南加州火災中生存所需的所有防禦措施。他在寶馬山花園社區(Pacific Palisades)的家，屋簷下安裝了感測器，這些感測器能夠探測到火焰接觸到建築物木質外部的情況。屋頂上和花園裡的灑水器可旋轉360度，形成可以持續至少20分鐘的水花和阻燃劑帷幕。

當尤希展示他的防火系統時，心裡相當有信心。然後他遇到了科恩(Jack Cohen)，科恩給他帶來了一些壞消息。科恩是著名的野火專家，他親眼目睹了灑水裝置在狂風火災中的作用——它們無法把水和阻燃劑送到目標上。另外，社區斷電、消防栓沒水，也都會讓系統失效。另外，由於熾熱的星火在街區引發數百處火災，讓消防員應接不暇。

科恩說，在狂風煽火的情況下，保護房屋取決於很多小事項的總集，例如使用合適的建築材料和栽植鬱鬱蔥蔥、易於打理的花園，而不是使用灑水器等昂貴的項目。火星應該被視為一種靠空氣傳播的病毒一樣，它是一種傳染病的病因。 科恩表示：「如果我們不共同合作緩解火災，我們必將同燒於盡。」

高速公路、防火帶 擋不住野火

隨著加州野火的破壞力愈來愈大，許多房主花費數萬元購買灑水裝置和其他精密系統來保護房屋。但專家表示，這些投資對於防止狂風火災只提供有限的保護，近年來，狂風火災已經摧毀了至少數萬棟房屋，造成至少數十人死亡。專家說，有效的庭園景觀維護(landscaping)才是應該優先考慮的方式。

科恩說，單獨保護自己的房屋遠不如社區共同努力有效。加州聖塔羅薩(Santa Rosa)和天堂市(Paradise)發生的大火表明，高速公路或防火帶(firebreaks)等所謂的保護措施根本無法抵擋狂風火災。

專家表示，避免下一次災難性野火的關鍵詞，就是公共衛生官員使用的術語：「群體免疫」(group immunity)。 2017年北加灣區酒鄉的大火揭示了一個重點，社區中最薄弱的環節如何能為每個人帶來損失。塔布斯大火(Tubbs fire)的火種（燃燒的木頭）在強風的吹拂下順著納巴縣和蘇諾瑪縣之間的山坡燒了下去，越過了101號公路，並點燃了科菲公園(Coffey Park)社區，那裡的住家與住家之間的距離不到10呎。

科恩在談到社區布局時說：「我在這裡提倡使用防火住宅法規…這樣就不會出現房與房之間高度傳染的情況。」發起集體行動可能比單獨保護家園更困難，但愈來愈多的社區正在團結起來做到這一點。

「這需要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承諾，」62歲的伯納姆(Beth Burnam) 說道，她是北托潘加峽谷(North Topanga Canyon)消防安全委員會的負責人，多年來一直致力於教育她的鄰居。「除非你嘗試，否則你永遠不會達到目標。」這個理念促使她在暑假參加了科恩的課程。

許多人把科恩視為「野火住宅引燃科學」(wildfire home ignition science)的教父，他從蒙大拿州米蘇拉的家前來洛杉磯，為居民和消防員舉辦了為期三天的緩解火災會議。

在美國西部的這些地區，郊區生活與未開發的荒野緊鄰，傳統的現代滅火方法，例如飛機墮水和清理土地以設置防火帶，都無法阻止最嚴重的狂風火災。

科恩表示，居民和官員必須把重點放在從住家開始向外擴展的防禦策略上，包括一些不一定會花費太多的改正措施。他開出的處方對於尤希、他的妻子以及附近社區的許多居民來說是一劑苦藥。

尤希夫婦推遲了更換車齡17年的本田喜美(Honda Civic)以及其他家庭開支，以支付價值7萬5000元的噴水滅火系統。他們認為這個系統可以保護他們免受以前燒毀他們社區的那種火災的侵襲，因為這種火災有可能再次發生。但科恩澆熄了他們的希望。

科恩的嚴峻診斷始於尤希家的前院，他指著房子和花園之間一條10吋寬的碎石帶。他蹲下，將手伸進綠色植物的葉子之間，抓起下面壓著的一把枯死或快要枯死的植物，這是可以肇火的引火物。

小的星火可能會引發小火，再引燃花園裡枯死的林下植物，然後蔓延到木柵欄，並像一根慢慢燃燒的導火線一樣爬到房屋的外牆。隨後，科恩走到房子後角，那裡有突出的木台階與房屋相連，木台階上可以欣賞街區的美景。不幸的是，台階距離木柵欄只有一臂之遙，周圍有6呎高的植物叢，一旦風向不利，火勢就會通過這另一條路徑蔓延到建築物內。

金屬絲網通風屏有助於阻擋星火

這就是要保護家園免受火災侵襲時，細節至關重要的原因。緻密金屬絲網通風屏（fine wire mesh vent screens）有助於阻擋星火。防火建築材料和維護良好的庭園景觀可以防止火勢蔓延。如果一棟房屋著火，並且距離鄰居很近——加州和西部大多數山麓社區的情況都是如此——那麼一棟著火的房屋就有可能演變成一場流行病。

在南加州，極端野火造成的潛在經濟損失更是高出許多倍。該地區是全美昂貴住宅最集中的地區之一，其周圍的地被植物也是西半球最易燃的。儘管低成本維護可能是最直接的保護途徑，但富裕的房主經常先探索其他途徑。

在馬里布，一位居民在課堂上告訴科恩，鄰居們討論在社區周圍建造一組地面灑水系統來抵禦逼近的火災。 科恩稱那是「一派胡言」。 

就尤希家的情況來說，房主購買了一套昂貴的灑水系統，但從未在實際的野火中使用過。他們的房子位於加州指定的山火高風險區內，房子邊緣是一片覆蓋著乾燥灌木叢和沿海鼠尾草灌木叢的斜坡。這對夫婦擔心，一旦大火蔓延到山坡上—— 就像1978年的一場大火一樣，山下的許多座房屋被燒毀——火焰和火種將席捲整個社區，壓倒消防員的一切努力，房屋將像一排燃燒的骨牌一樣接連毀去。

這就是2018年11月馬里布伍爾西大火(Woolsey fire)所發生的情況，當時炎熱乾燥的焚風將熾熱的星火吹向消防員，並吹進了他們負責保護的街區。在最壞的情況下，成千上萬個小星火可能會迅速爆發，不管有多少消防員都不夠用。

草木植栽與主屋相距5呎的黃金定律

科恩說，房屋強化應該按照一個優先順序來看待，從「主屋結構區」及其周圍5呎的區域開始考量，然後向外擴充。庭園景觀設計應以適當的方式進行，這樣當火勢接近建築物時，燃燒的速度會減慢，並且強度也會降低。樹木和灌木應該栽種成「島嶼」(islands)而不是連接的一整片，島嶼最好離建築物30至100呎。

「這樣做可以讓居民或消防員有時間處理，並輕鬆地將火撲滅，這就贏得了時間，」科恩說。「當他們在一個地方花費的時間減少時…就可以保護更多的房屋。」專注於最佳建築實踐的行業組織「商業與家庭安全保險協會」的人員表示，最近在南卡羅萊納州進行的一次實驗測試，驗證了5呎「結構區」的重要性。

2007年聖地牙哥縣發生的巫火(Witch fire)，全社區的做法也取得了成效。在那場10月的大火中，儘管周邊街區已被燒毀，但聖塔菲農莊(Rancho Santa Fe)的五個耐火建築仍然屹立不倒。星火點燃了靠在一個車庫牆上的一塊刨花板(particle board)，導致一棟房屋受損，幸好灑水系統將火撲滅，房屋沒被燒毀。

舒爾曼 (Miriam Schulman) 也住在寶馬山花園社區，她的房子就在尤希家的街對面，她在組織社區預防火災威脅方面發揮了重要的貢獻。2017年，舒爾曼在夏威夷度假時用手機看新聞，突然間胃部一陣絞痛。

她在新聞報導中看到南加州的斯科博野火(Skirball fire)的火焰沿著塞普韋達山口的兩側蔓延，她擔心她的家會被燒掉，而她在外地一籌莫展。當時65歲的舒爾曼驚恐萬分，幸好大火沒有蔓延到她所住的地區，但那次經歷讓她心驚膽寒。她一回到寶馬山花園社區，就登入社群媒體、打電話給鄰居、發電子郵件，並在網路上搜尋專家推薦的最新抗野火的房屋防禦策略。

舒爾曼的努力最終使她獲得了大量資助金，並最終聯繫到科恩來教授這門課程。如果有足夠多的居民為防範野火而改造房屋，並且得到當地消防官員的認可，這些西部社區中的一些可能會被國家消防協會(National Fire Protection Assn.)列為「防火社區」(firewise community)，這可以帶來房屋保險的折扣。幾年前貝艾爾(Bel-Air)是洛杉磯縣唯一的一個防火社區。

科恩表示，尤希的家如果不採取一些快速補救辦法，那套偵測與噴水系統基本上是無用的。尤希表示，他已經在進行中了。他安裝了較緻密的通風口濾網，在木質外牆上塗了阻燃劑，並在接近地面的牆上安裝了金屬防護板，以確保擊中牆壁的星火不會悶燒一陣後燒穿牆壁。

小啟：洛時精選為世界日報與洛杉磯時報經過正式協議的互惠專版，每周四刊出。

Want to fireproof your home? It takes a village

https://www.latimes.com/environment/story/2019-10-03/wildfire-defense-fire-proof-home-hardening-sprinkl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