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迫這麼活 洛野火災區工薪族仿佛回到上世紀

伊頓野火（Eaton Fire）中，艾塔迪那市（Altadena）有一棟47單位的公寓區倖存下來，這裡的租客絕大多數是體力勞動的打工族。雖然他們的家園僥倖還在，大人小孩如今卻像生活在地獄中，日子過得苦不堪言，還要擔憂周遭的危險物質正在危害他們的健康。

羅莎拉米雷茲（Rosa Ramirez）一家六口人，在這棟公寓裡租了一間雙臥房、一浴室的單位。3月中旬的這天，她坐在沙發上仰頭望著被煙燻過的天花板，思慮著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房間角落裡的箱子和袋子裡塞滿了沒被煙燻過的衣服、毛巾和毯子，她說：「我正在慢慢篩選所有的東西，看看哪些東西需要扔掉。孩子們的床墊已經換新，一些家具最終也必須丟掉，但現在還得留著繼續使用一陣子。」

大火在1月7日爆發後，一直到3月上旬的兩個月中，拉米雷茲的一家人都住在旅館裡。接著現金快用完了，要到別處另租公寓租金會貴得多，所以最後他們被迫遷回原本的公寓。一家保險公司已經認定這棟公寓是「不適合居住」的狀態，但有十多個單位已有人遷回居住，有些是1月20日左右撤離令取消時就立即返回的。

沒瓦斯 也無處可去

火災過後瓦斯就停了，這迫使他們使用便攜式爐具來做飯、煮菜和燒洗澡水。他們說，有些單位需要進行煙霧整治（smoke remediation），否則會令人難以呼吸，而且至少有兩套公寓的天花板在滅火過程中被打穿了洞。 最令他們苦惱不已的是，這些家庭（其中包括兒童和老人）表示，公寓大樓周圍都是被燒毀的房屋、崩壞的車棚和燒焦的車輛，他們擔心自己會接觸到石棉（asbestos）和鉛（lead）等等的致癌物質。

24歲的租戶布倫達洛佩茲 (Brenda Lopez) 表示，會回到這裡的人都是無處可去的人，而不是固執不聽勸阻，他們實在沒錢去住旅館，也不可能住在車輛裡。租戶表示他們屢次要求管理公司修繕這些單位，但維修工作卻被推遲，租戶還聲稱因而遭到斷電報復，公司還阻止瓦斯公司恢復供氣，並威脅要再次開始收取租金。居民稱每月的租金在 1700到2400美元之間。

管理公司的法律顧問對這些指控提出反駁。他說：「我們一直在與所有相關機構和保險公司合作恢復服務。你可以想像，所有機構目前都面臨著廣泛的需求，這導致應對時間的延遲。 從火災發生以來，管理團隊沒有人切斷電源或要求繳租金。儘管有些租戶住在單位裡，但我們沒有收取租金，也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另外，電線損壞導致部分居民斷電，必須先更換新的開關面板（switchgear panel）才能恢復供電。」

這棟兩層樓的米色與棕色灰泥建築，周圍仍有大量火災碎片與殘留物件，租戶呼籲縣政府官員趕快清理掉。租戶後來組成了一個委員會，好能更了解情況並向管理公司與政府單位提出要求。

47單位 共60人入住

委員會執行總監奧瓦拉多（ Pablo Alvarado）表示，這棟公寓共有47個單位，目前約有60人住在這裡。這些家庭沒有在其他地方租房所需的信用記錄或收入證明，所以難於搬遷。有些人在附近有工作，但被聯邦救難管理署FEMA安排住在太遠的旅館，所以他們寧願回來住。

負責清除火災殘留物的美國工兵署（U.S. Corps of Engineers）史溫森上校（Col. Eric Swenson）表示，公寓大樓周圍被燒毀的十多棟獨戶住宅，會被列為優先清除的目標。他敦促有健康問題的居民聯繫當地公共衛生官員，並請大家耐心等待，因為他的救援隊正在以創紀錄的速度清除洛杉磯縣數千棟房屋的碎片。他提醒業主，申請免費清理垃圾的截止日期是3月底。

洛佩茲說，這個公寓區的居民大多是勤奮的低收入家庭，其中一些家庭還有特殊需求的殘障孩子。她說，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一些人從事服務業、製造業或建築業的工作，有些人則合租公寓以減輕房租負擔。

洛佩茲表示，她是在元旦才從拉斯維加斯搬到艾塔迪那，與父母、兄妹共用這間兩房一衛的公寓。她和五歲的女兒一起睡在客廳，這個小小單位裡一共住了六人。她說，1月7日晚上火災發生後，一家人於次日凌晨3點左右撤離。

兩個星期後撤離令取消，他們沒別的地方可去，當天就搬回來了。洛佩茲說，她的單位有自來水和電，但中庭對面的鄰居卻沒有電。當時只有四、五個單位有人住，但現在至少有十幾個家庭搬回來了，她說還有更多的人正在考慮要搬回來。

2月份當居民開始詢問清理工作時，管理團隊向FEMA提交了一份由該公寓的保險公司 Homewell Insurance Services致函的信件副本，信中聲稱該建築已「不適合居住」，並且需要60到90天的時間才能允許租戶入住。

但接著物業經理於3月7日在一些公寓門上貼出通知，稱四個單元的清潔工作將於3月12日開始。業主表示，截至3月19日，至少有42個單位已完成清潔工作，並得到有照環保公司的認證。至少有一個單位受到火災衝擊，另有兩個單位可能暴露在火焰中，其餘單位只遭受煙霧損害。

洛佩茲表示，在「全國日工組織網絡」（National Day Laborer OrganizationNetwork）介入後，她和其他租戶注意到管理公司的態度變得積極了。她表示，該組織在敦促管理公司採取更多行動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至少大部分的單位現在都可以住了。

大鍋燒洗澡水 盼恢復正常

有些謠傳說，這棟建築物會被拆除，譬如一位租戶說，南加州瓦斯公司（Southern California Gas Company）的員工告訴他們，由於建築物即將被拆除，因此沒有計劃恢復建築物的供氣。法律顧問說：「我們沒有拆除這處房產的計劃，我們唯一的目標是徹底修復房產，以便我們的租戶可以安全地返回家園。」

拉米雷茲坐在客廳裡表示，她唯一的願望就是一切恢復正常。片刻之後，她站起身，漫步到廚房，途中經過女兒的寵物烏龜箱。當她家門外的車棚（carports）著火時，一時火光沖天、濃煙瀰漫，但那隻寵物龜（pet turtle）大難不死倖存了下來。在單位外面，她17歲的女兒和一位同年齡的朋友交談。

廚房的檯面上，有一個便攜式電爐，上面放著一個不銹鋼大鍋，拉米雷茲也用它來燒洗澡水。她倚靠在冰箱上，默默地開始哭泣。

「這種生活真是悲哀，」她一面擦眼淚一面說。當她的女兒走進門來時，注意到媽媽好像剛哭過。女兒用西班牙文問：「¿Estás bien, mama? 」， 意思是「媽媽，你還好吧？」拉米雷茲微笑著向女兒點點頭。

洛時精選為世界日報與洛杉磯時報經過正式協議的互惠專版，每周四刊出。

Their homes survived the Eaton fire. But living there has been hell, residents say

https://www.latimes.com/california/story/2025-03-20/altadena-tenants-live-in-eaton-fire-burn-z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