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謀自傳史詩級導讀 揭秘創立台積「赴命運之約」

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1985年來台灣赴命運的約會，幽默自言最初搞錯約會地點跑去工研院，約會地點應該是台積電。他一手創立的台積電開創嶄新的晶圓代工商業模式，經營過程歷經包含與飛利浦的經營權之爭、拒絕管理層收購誘惑，以及妥善處理「變相裁員」事件等，多次化危機為轉機。

兩次轉折 人生大不同

張忠謀一路帶領台積電披荊斬棘領先全球半導體業，並於2018年股東大會後榮退，著手撰寫自傳並於六年後出版，再成為鎂光燈焦點。

張忠謀日前親自出席自傳新書發表會，並展開史詩級導讀，現場與會者翻書聲不斷，張忠謀暢談自己一生的危機及轉機，以及作家夢。

在自傳中，張忠謀回憶一生中有兩次「與命運的約會」，第一次是1958年自熟悉的波士頓到陌生的達拉斯，向德州儀器報到；第二次則是1985年，決定離開美國來到台灣。張忠謀夫人張淑芬曾說，張忠謀「與命運的約會」寫得很好，他來台灣，改變了兩人的命運。

張忠謀指出，「與命運的約會」是來自於「Rendezvous With Destiny」，也是小羅斯福（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當總統時所說的，他覺得這句話很有氣魄，所以在自傳中用很多次。

張忠謀幽默地說，1985年來台灣赴命運的約會，但搞錯約會地點跑去工研院，正確的約會地點應該是台積電。從58歲到61歲的重大事件是與飛利浦的經營權之爭，遭遇很大危機，但由於須保守秘密，外界並不知道。

這個經營之爭在1992年贏得勝利，後續他在1997年將台積電「製造優越與客戶信任」原則，再加入「技術領先」，不過當時這樣講卻沒人相信。

張忠謀也補充，最近20年，台積電的口號是「製造優先，客戶信任」，但1997年以前，台積電的口號沒有技術領先，當時講「技術領先」也沒有人相信，後來決定加上「技術領先」四個字。

拒絕誘惑 做出好決定

張忠謀說，在台積電任內沒有做出任何很壞的決定，即使有比較壞的決定，但也很少。

他並拒絕管理層收購的誘惑，當時管理層與個人持股都很微小，管理層收購將是大幅增加個人持股的機會，但假如做的話就是很壞的事情。

依據張忠謀自傳，2007年2月當年高盛集團合夥人宋學仁曾向他建議高盛銀行結合別的金融機構，再加上向其他銀行的貸款，可與台積電管理階層結盟做「管理層收購」。

當時宋學仁的說辭是出資700億美元，收購市面上所有台積電股票，但管理層已擁有的股票除外，這700億美元資金約一半來自貸款，藉由貸款的槓桿作用，可以增加管理層的持股比例。

不過他與時任台積電CEO的蔡力行決定拒絕宋學仁的建議，事後看來當時的決定是對的。

張忠謀也提到，在自傳當中他曾三次引用莎士比亞的句子，其中一次是在高通不聽勸言，執意建立第二供應商的時候。

當高通堅持建立第二供應商時，曾讓台積電另一個忠誠的客戶也來要求跟進，這情況讓他「既失望又驚訝」，因為這個客戶被台積電視為忠誠的夥伴，於是張忠謀忍不住說出「Et tu『你也』」這句話。

張忠謀導讀時特別提到自傳中引用莎士比亞名句的場景，其中，在「28奈米的汗與淚」章節中，提及當年高通不聽勸言建立第二供應商，而當第二供應商就緒時，高通就把訂單價格壓很低，結果是高通很多訂單給了新的供應商格芯。高通的做法讓台積電另一個客戶也要求跟進，藉由第二供應商來壓低台積電價格。「主要是因為這客戶是「我們忠誠的夥伴」，而Et tu這句話正是驚訝失望中的發聲，這兩字源自於引用莎翁在凱撒大帝被刺殺那幕當中的一句（Et tu, Brute?）」張忠謀說。

蘋果敲門 帶來大轉機

張忠謀直言，2009年台積電發生「變相裁員」事件，在妥善解決這件事後，台積電成立業務發展部，過去台積電只有技術行銷對外，沒有策略對外的單位，該部門第一個經理就是魏哲家，現在已當上台積電CEO。

張忠謀並回顧說，2010年確立台積電營收的8%將用於研發，台積電年營收700億美元當中約8%，等於56億美元用於研發，高於只做製造的科技廠、甚至比政府研發的投資還高。

2010至2018年更大幅增加資本支出一年10億美元八年增加十倍，當然現在已來到300至400億美元區間了。而在這段期間，蘋果來敲門是大轉機。

張忠謀也指出，「28奈米的汗與淚」章節專門提到如何讓該技術領先產業，7奈米後續更領先包含英特爾與三星等全球半導體業，那時他覺得可以退休了。他並幽默地說，退休也是個轉機，可以寫自傳了。

此外，張忠謀在新書發表會暢言回憶時，也談到作家夢，這個夢在17歲時曾被其爸爸一句話「要餓肚子」打消，但這個夢的碎片在自傳仍找得到。

不過回應當作家的體驗，張忠謀回答，作家不好玩，太苦了，苦的時候多，高興的時候少。至於可不可能有自傳第3冊。張忠謀直言，沒有啦，退休就退休了。自台積電退休後，有新的地緣政治問題，當然有他的意見，不過他不會越俎代庖，又何必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