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父愛是座永遠無法逾越的大山
父愛是一座永遠無法逾越的大山。在6月父親節的日子裡,我的記憶卻時時刻刻留在永遠無法抹去的我和父親共同擁有的2002年那個元宵節,那是我和父親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元宵節。
★如師如友 無限懷念
元宵節年年有,而我的父親卻永遠的離開了我,我也永遠失去了我所敬愛的如師如友的父親。因為父親罹患的是肝癌,而我那時在美國工作,父親走得是那樣的匆匆,我甚至沒有能夠跟父親見最後一面,這成為我人生最大的遺憾。父親走了,留給我的是無限的懷念,還有那留在人世間最美好的慈父的音容笑貌。
父親的離去成為我生命中永遠的痛,我有近十年的時間裡,無法走出沒有父親這悲痛的現實。每每獨處,我都會盡情揮灑自己的淚水,因為我失去了我最敬愛的父親,他那渾厚的男中音,溫柔中揉著絲絲的嚴厲而且不可抗拒的力量。
父親留給我最難忘的是他的包容和溫和的性格,他的生命裡滿滿的充裕了中國儒家的文化底蘊;他的人生充滿了傳奇和磨難,他對自己的過往從未有過抱怨,更沒有一絲的幽怨;他對年輕人永遠是那位寬厚而且睿智的長者和導師;他對未來和國家永遠充滿了愛和期待。
在我的記憶裡,父親是那位最英俊、最睿智,讓我崇拜、依賴的一座我生命中的大山。我清楚地記著我三歲的時候,父親去北京出差,把我帶到北京姑奶奶的家裡。之後,父親因為參與軍工項目從北京去了大西北。父親因為行程問題,便把帶我回家的事交託給了他的兩個同事,當那兩位同事去我姑奶奶家接我一起回家時,我卻搖著自己的小腦袋堅定地拒絕他們。當他們問我理由的時候,我指著來接我的孫叔叔說:「你不是我父親,你的腦袋太大了。」我又對另一位欒叔叔說:「你不是我父親,你的鼻子太高了。」搞得兩位叔叔一個直摸頭,另一個直摸鼻子,彼此相視大笑。因為那時在我小小的心靈裡,我就堅定地認準我的父親是世界上最英俊、最睿智、最可愛的父親。
2000年年初,父親到瑞士洛桑參加我的MBA畢業典禮,並住了兩周。我有了長大工作後,第一次和父親的一段獨處而且難忘的日子。那也是父親第一次告訴我,他生命中早早逝去的最重要的兩個人:父親早逝的母親和妹妹。
我的祖父和祖母的婚姻是傳統的父母指婚。我的祖母在我父親七歲時早逝,同一年父親又失去了他唯一的妹妹。我的祖母是山東日照第二大家族牟姓家族的長女,祖父和祖母的婚姻屬於家族聯姻,父親是嫡系長子。父親清晰記得,我祖父在青島又娶了一位受過西方文化教育的女子為妾,祖母之後變得鬱鬱寡歡,患肺病早世。祖母離世後不久,父親唯一的妹妹也隨祖母而去。對於年僅七歲的父親,那是一種怎樣的日子和痛,我可以理解父親那時心中刻骨的痛。
父親的家族是山東日照最大的地主,父親的叔叔和伯伯們都是國民黨不同機構的公職人員。1949年後,父親的其他親戚都去了台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父親最好的年華都陷於由於家庭原因給他帶來的種種磨難;因為父親的寬懷、仁愛、睿智和極好的人際關係,讓他沒有在反右運動中受到波及。
然而,如火如荼的文革卻讓父親無法逃過那場運動。父親所有的叔叔、伯伯和堂兄和堂妹們都去了台灣,因此父親所受到的審查和迫害可想而知,那種狀況一直持續了好幾年。幸運的是因為父親是軍工項目的重要工程師,而且審查父親的軍代表最後居然成了父親的好朋友。在他們的幫助下,父親躲過了文化大革命的劫難。儘管如此,父親仍然歷經數次危險。每當父親回想起那些歲月時,他釋出的都是對那些幫助過自己普通人的感恩。
★父親心願 放不下我
我從瑞士MBA畢業後,就去了美國工作。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在父親視線下生活。但是父親就如當年我在瑞士留學一樣,時常給我寫信,那些信件我保留至今。父親的文化功底非常豐富深刻,他那筆小楷宛如書法一般,我因此一直珍惜父親的筆墨。
父親曾經也惦念過自己那些在台灣的堂兄妹們,遺憾的是父親走得是那樣的匆匆,他和自己的堂兄妹們至死都未能再見面。
2003年,父親的堂兄、我的伯伯從台灣回青島探親,還有爸爸的堂妹、我的姑姑也從美國回青島探親,我們終於見到了父親記憶裡的堂兄堂妹們。遺憾的是文革中,父親因為他們的原因受到無數次的牽連,卻終究錯過了和他們自1949年分別後的再聚首。
而讓我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父親和當年青島一中的中學同學、後來的大學同學,在青島終於有了再聚首的機會。父親臨終前也找到了自己在大學裡的那位戀人,而媽媽也非常為父親高興,欣慰的是父親臨終前了卻了自己的大部分心願。
我知道父親還有一個對我無法放下的心願,我把父親的這個心願放在自己的心裡。我知道父親在天堂有知,父親的願望一定會實現。我為天堂的父親送上我最大的祝福。父親,一路好走;我的前路有您的光,我的生命裡有您的指示。父親:我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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