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追極光 踏上道爾頓公路

趙橋

3月底離開紐約時,乍暖還寒的氣候已經來臨,途經西雅圖再轉機到阿拉斯加的極光之都費爾班克斯,花了十幾個小時。疲憊的身軀走出機場,馬上被寒風刺骨提振精神,眼前竟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冰窖。但是想到隔天就要踏上全球最危險公路之一的道爾頓公路(Dalton Highway),一條孤獨而具有挑戰性的公路 ,可以欣賞到雄偉的阿拉斯加山脈、廣袤的冰原、甚至美麗的極光,今晚可能興奮的難以入眠。

詭異又璀璨的北極光。(圖╱作者提供)

直通北極海 公路顛簸荒蕪

大清早旅行車出發前,導遊兼司機告知旅行者需要注意的事項:Dalton Highway上的服務設施有限,路面顛簸,即使3月底的白日,氣溫也只有10℉(-12℃),車子若拋錨,距離遙遠,沿途沒有任何救援機構和設施,一旦出現緊急情況,救援人員從最近的Fairbanks趕到現場需要數小時到一天的時間。離開費市後,手機將完全沒有信號,車上準備了一支衛星電話、毛毯、瓦斯桶及乾糧以備不時之需。這趟旅程要到翌日的清晨4點才能回到旅館。大家聽了心驚膽顫,不會是花錢來找罪受吧?

果真如此,車子漸遠市區,向北一小時後,進入道爾頓公路,四周一片荒蕪,沒有一戶人家。此公路全長414英里,是北美洲唯一直通北極海的公路,1974年為了開發北美最大油田Prudhoe Bay Oil Field(有800多口油井)而開通,提供對油田的交通連接,以支援該地區的石油和天然氣開發活動。

公路在1981年才對外開放,成為探險家和旅行者追求阿拉斯加荒野之美的獨特路線。但是沿途沒有餐館、商店、旅館,全程僅有三個加油站,遊客們若要住宿,只能到終點的普拉德霍灣的油田附近。一路陪伴我們的是貫穿阿拉斯加州的大輸油管,北極油田生產的原油從1977年開始由800英里長的Trans-Alaska Pipeline被輸送到阿拉斯加南部的港口城市Valdez,再運往世界各地。

公路沿途的景色愈來愈荒涼壯觀,只見白茫茫的荒原延伸至天際,蜿蜒的路線穿越著一片寂靜的原野。冰雪覆蓋的山脈在遠處蒼涼地挺立,呼嘯的狂風掠過荒無人煙的大地,很多時候開一個小時,前後都見不到一輛車,偶遇運送油田材料、生活必需品的重型大卡車穿行在這片冰雪覆蓋的荒野上,勇敢地面對著大自然的考驗。

一片荒蕪的道爾頓公路。(圖╱作者提供)

凍土生長難 只見特定植物

每次前方有卡車來時,我們的導遊都會用民用波段CB Radio的19號頻道,與對方司機互相交換走過的路況即時訊息。有一段路是礫石渣土鋪成的路面,經過重型卡車常年的輾壓,路面中間被壓實,而兩側可是鬆動的土,前後沒車時,司機在路中央行駛,但是在交會車時,必須很小心以免意外滑出公路。

我們沿著這條穿越凍原、永凍土層和極地的冰路向北挺進探索,每位旅客都神采飛揚,盯著窗外的壯麗景色,同時聽著具有豐富阿拉斯加經驗的導遊介紹大自然的奧祕。當水在土壤中變成冰時,就變成了凍土(frozen ground)。進入北極圈後,0℃(32℉)以下持續至少兩年的土壤成為永久凍土(permafrost)。這種現象使得土壤凍結時變得非常堅硬,植物根系在凍土中難以生長。凍土地區的植物多樣性相對較低,主要由一些適應極端環境的特定植物組成,如苔蘚、地衣和低矮的草本植物,在短暫的生長季節內完成其生命周期。

公路旁的北極海油田輸油管。(圖╱作者提供)

沿途所見的森林大多是耐寒的雲杉(spruce),這些樹木受到極端低溫和漫長嚴冬,生長速度非常緩慢,長得又矮又細,有些樹甚至已經超過百歲。凍土層使得阿拉斯加北部地區的植物生態系統更加脆弱且特殊,也影響了整個生態鏈的運作。經驗豐富的導遊有時會停下車來指導我們,看在雪原上尋找食物的馴鹿或孤獨的狼。

乘坐雪上摩托車直闖育空河。(圖╱作者提供)

孤寂驛站 宛如汪洋救生圈

午後來到育空河(Yukon River)大橋,令人稱奇的是這一座通行重型卡車的橋面竟是用厚木板鋪設的,下面的大江完全是冰雪,像是一條綿延的白色巨龍,厚實的河冰要到6月中旬才會完全解凍。全長1982英里的育空河,發源於加拿大BC省(卑詩省),穿越阿拉斯加的北部最後注入白令海峽。

過橋後,我們來到Yukon River Camp,道爾頓公路中途的小驛站,給過客吃個簡餐和加油,宛如汪洋中的救生圈。此時室外溫度是9℉(-13℃),下車後人人都來一杯咖啡或熱可可。一切物資都由南面運送上來,食物種類不多,一碗泡麵10美元,飢腸轆轆的遊客也不在乎高價了。

加油站的油料不是儲存在地下油槽,而是在地面的圓型油罐桶,因為凍土層的不穩定性,對基礎設施會造成破壞。這裡沒有電力輸送,依靠柴油發電機。小店提供了乘坐雪上摩托車旅遊,開到育空河面中央,竟然可以站在結冰深達3公尺的河面上,望著寬闊而平整的冰凍大河,而不是滾滾洪流的河水,那是種對大自然力量的敬畏。

北極圈一片靜寂 只有風聲

繼續往北挺進,兩小時後到了指標地,我站在北緯66° 33’的天空下,正式進入北極圈,周圍是一片寂靜,只有微弱的風聲,時間彷彿在這裡凝固。雖然陽光燦爛,但是戶外溫度是0℉(-18℃),我穿了兩條長褲、厚外套、滑雪手套,還是冷得打哆嗦。寒風吹拂著臉龐,激起了對這地球頂端的更多好奇,每一個凝視,都是對大自然的尊重。

踏入北緯66° 33’北極圈。(圖╱作者提供)

在這片北極圈的領地上,太陽在天空中繞行的路徑變得奇特,在6月的夏至前後,會經歷24小時的日照,太陽在午夜仍高掛天空,被稱為「Midnight Sun」。意外的驚喜,導遊發給每位旅客印有自己姓名的「踏入北緯66° 33’證明」。我們就在此原路折返出發地,途中將停留觀賞北極光,希望有好的運氣?

在夜幕已深的時刻,我們回到了費市北郊的極光觀賞營地,已接近午夜11點,天空仍然閃耀著落日的餘暉。蒙古包似的建築內部簡樸而優雅,桌上擺滿了各種點心和飲料。在柔和的音樂中,我們靜心等待著北極光的出現。一本大簽名簿上寫滿來自世界各地觀「光」客留下的祝福語和繪圖,讓我們深切期待著今晚能夠有幸運目睹極光的神奇一刻。

進入北極圈的指標。(圖╱作者提供)

絢麗極光秀 宇宙賜的盛宴

午夜過後,主持人站在寬廣的玻璃窗前,發現天邊浮現了一些奇異的白色現象,看起來像雲彩但又不同,他告知大家一場壯麗的表演即將開始,要求大家趕快穿上厚外套,戴上手套和毛帽,準備走出戶外。

白色的幻影開始快速翻動,突然間,一道道綠色和紫色的光束貫穿整片天空,如同繽紛的彩帶舞動,散發著令人屏息的美麗。我們今晚很幸運,月光不強,天空沒有雲層,那柔和的綠色,紫色和紅色光在黑暗的夜空中,彷彿是宇宙賜予我們的盛宴,讓人心靈為之震撼。隨著時間推移,光芒逐漸變得更加明亮,彷彿一幅絢麗的畫卷在天空中慢慢展開,大家拍手歡呼。

這場光彩秀持續了十餘分鐘才落幕,我們進出觀賞了好幾次極光,直到凌晨3點結束。

主持人開了香檳慶祝招待,這是本季最後一場在此地的極光欣賞,再來將進入看不見極光的永晝。凌晨4點回到旅館,這趟驚奇的阿拉斯加之旅讓我美夢連連。

小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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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的極光觀賞營地。(圖╱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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