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歸故里（四）

未曾想，推開門，整個人踏入時光隧道裡，會議室裡坐了那位她還沒準備好要見面的老朋友。彷彿京劇裡的布景，一名俊秀少年進了布簾，從容地從那布簾又轉身出現，多了幾根胡椒鹽相混的灰髮，依舊英俊挺拔。

蔣霆也愣住，眼前這名女律師，優雅、書卷氣，似曾相識。下一秒，恍然大悟，不就是她嗎？──那位凡事都有看法、說話快速的秦鷗。

秦鷗心中的震撼，很快轉成欣喜，「怎麼是你？」

蔣霆說：「我也沒想到是你，看英文名字是歐莉維亞。你搬回上海了？」

「嗯，剛加入這個上海分所。你自己辦公司？」

「是，我和父親開的公司，最近準備要上市，有好多事要忙。」

「原先負責你們公司的法務莉莉安離職了，由我接替。」

蔣霆交給她一些文件，簡單說明了要點，說他下午還有其他會務，必須離開。等他離開會議室，走遠了，坐在椅子上發呆的秦鷗，越想越不對，為什麼她還要那麼鎮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呢？剛才蔣霆與她對視的眼神，就跟多年前他從她家離開時如出一轍，她已經錯過那次，難道還要錯過這次嗎？

她大力撞開玻璃門，追了出去，高跟鞋「啪嗒啪嗒」振響了整條走廊。她邊跑，邊念叨：「這傢伙怎麼瞬間就不見身影呢？」跺腳折回辦公桌，快速收拾，顧不上掉落的雨傘，提著小肩包，火箭噴射般，衝向電梯口。

就在蔣霆邁進電梯的那秒鐘，秦鷗氣喘吁吁跑進去，上氣不接下氣，狼狽地按著電梯欄杆，蹲下身來。到了一樓，電梯門打開，蔣霆很紳士地讓她先出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