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一五）

按完玉這一年多的臨床實踐經驗，她當年用上好墨水刺出的紋身的消褪，會是個緩慢的過程，要靠注入的溶劑與皮質深層的墨跡作用後消融，要完全褪掉，應該需要兩周左右的時間。那時勤威早就出院了，等他發現，胸椎骨的微創手術也會做過了。只要她今天安全走出了手術室，就很難溯源了。

想到這裡，完玉覺得從沒有過的輕鬆。她知道自己觸犯了職業禁忌，可就算是被吊銷行醫執照，又有怎樣？她現在要賭的，是勤威沒臉去追究她的法律責任。她的一雙兒女也都大了，她也正好可以好好地去看看世界，也可遠去非洲治病救人。完玉順利地抽出針頭，還認真地清潔了自己的雙手，安靜地退了出來。

手術完結前半小時，強森醫生通知了完玉。為了讓勤威平緩地甦醒，她說要稍微延長插管的時間，強森醫生表示同意。她給勤威取尿管時，看到她那個J的彎勾處鼓起了個小包，這確認了那管針劑已準確推入目的區域。完玉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個小鼓包應該會在勤威完全恢復意識前消失。強森醫生對自己的手術很滿意，認為病人已基本脫離危險。手術很成功，謝謝大家，強森醫生一邊脫下口罩，一邊笑著向大家擺手，接著就趕去出席媒體見面會了。

傑克來感謝完玉。完玉趕忙擺擺手，說：不值一提。你今天本該是休假的，辛苦、辛苦，吉娜叫著。完玉點頭，沒有說話。她走到手術台前方，看到頭臉上纏滿繃帶的勤威，再加上被貼在右眼上的透明膠帶還沒取下，看著真是面目全非。傑克貼心地過來拍了拍她的背。完玉和莉莎一起，將仍插著管的勤威送回ICU去了。（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