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地鐵獲差評 華人規畫師解析 州市府利益不一埋隱憂

繼「紐約房價為什麼這麼貴」，紐約文化沙龍近日又舉辦「紐約地鐵為什麼這麼差」講座，以及羅雨翔新書「創造大都會：紐約空間與制度觀察」簽售會，主講人、曾任職紐約市政府規畫局及預算局的美國註冊城市規畫師(AICP)羅雨翔分享，60世紀末，州政府創立的大都會運輸署(MTA)，在紐約市經歷財政危機、瀕臨破產的大背景下接管了紐約市地鐵，在制度層面為地鐵的發展埋下隱患，使得紐約州及市政府互相推諉，都沒有意願和動力來為地鐵出更多資金。現場座無虛席，提問熱烈。

羅雨翔介紹，電影「小丑」(Joker)中的哥譚市，便是以60年代末及70年代的紐約市為原型，當時，紐約市正經歷嚴重的財政危機。政府除了發債來建設市政工程外，還用借來的錢，付起了市政人員等日常開銷。通常，日常開銷只能用稅收、及各類手續費的收入來抵。而當稅收和借來的錢都不夠用時，紐約市還繼續向銀行借更多的錢，以債還債。如此，市政府的信用評級下降，銀行拒發貸款，時任總統福特也在當時拒絕了紐約市的求助，紐約市由此面臨破產風險。

羅雨翔表示，在這樣的大背景下，紐約州創立的MTA，接管了紐約市的地鐵系統。此前，它負責管理紐約州的鐵路、隧道以及橋梁等。而之所以交由MTA，正是希望州內隧道等收入，可以補貼市地鐵系統的虧空和支出。

羅雨翔指出，經濟問題背後都是廣義的制度問題。雖然此舉解決了當時紐約市的部分財政問題，但卻在制度層面埋下隱患。多年來，紐約州市長互相「扯皮」，推諉地鐵的資金問題。州長認為地鐵系統全在紐約市區，理應市府出錢，市長認為紐約已對MTA貢獻良多，州府作為MTA的掌控者，應承擔絕大部分責任。而MTA雖由州政府創立，但它更像是州政府創立的獨立「公司」，其由董事會掌控的組織架構，更使得它難以被問責，也難被紐約市民監管。

「州市長拉鋸戰的背後，是政治經濟學中經典的『委託代理模型』(Principal-Agent Problem)，」羅雨翔指出。委託人轉交代理人去做事，但因雙方利益的不一致，作為代理人一方的州政府，不能全心全意為紐約市民服務。例如在2016年，紐約上州的州立滑雪場出現赤字，州政府讓MTA本應交由州政府的500萬元，直接「轉帳」給了滑雪場。而根據紐約時報2017年的報導，州市政府兩者都在過去，減少了給MTA的資金支持。

講座中，羅雨翔還介紹了紐約獨特的街道網格系統(grid)的緣起，以及政府如何借力私人資本，「白嫖」私家土地，並為政府的公路建設埋單，「紐約市的公私關係，值得玩味，」他說。

羅雨翔為哈佛大學建築碩士及倫敦政治經濟學院(LSE)區域經濟發展碩士，已參與以及主持北美20餘地區的地產開發、區域經濟政策與公共領域投資項目，並獲國際與國家級大獎。他的新書去年由上海三聯書店出版，北美讀者可在亞馬遜網站上購買。